说着她便拱起腰肢想往床边逃,然而此时她再想挣脱更是妄想。
纪行璟一把将她扯回身下,连着掐着她细腰的手臂都鼓起骇人的青筋血管,眼周爆出一片深红。
他深深凝视她许久,久到姜莞的心跳都剧烈得几乎要从胸腔崩裂出来,才缓缓扯起唇角,每一个都咬的极深:“那就都忘干净。”
姜莞陡然瞳孔一缩,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什么?”
男人眼底血丝密布,分明是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语气却异常寡淡,“无论你对谁动过感情,谁碰过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姜莞,以后别再玩过头。”
“只要你做到,什么事都依你。”
他片刻不挪地盯着她,眉眼像浮着团腐蚀的雾,拉着她不断往里坠。
“这句话能维持多久,由你来定。”
姜莞被他一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话语震得后背僵直,纪行璟却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眼底陡然归于过往漠然得叫人窥不出喜怒的模样。
他径直站起了身,将她抱起便走进浴室,过程中没说一句话。
愈平静,反倒愈叫人心慌意乱。
姜莞好不容易缓过神,又不自禁抿紧唇角,她终归没敢再说出什么继续惹怒他的话语,乖乖任他像摆弄洋娃娃似的,从里到外都洗得干干净净。
再被抱回到床上后,纪行璟很快从身后将她抱紧,以绝对的力道将她的身体完完全全搂在怀里。
“睡觉,明早送你回家。”
房里只留了盏墙角的壁灯,周遭接近昏黑,耳边逐渐只余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两人已经有过那么多身体上的纠缠,或迷乱或激烈,但从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沉默却又如此严丝合缝地躺在一起。
姜莞意外不觉得抗拒,只是望着落地窗外朦胧安凉的夜幕,眼底逐渐涌出许多不知名的情绪。
她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被纪行璟抱进怀里的刹那,听到喜爱值提升至百分之六十的提醒。
孟姝宜的生日宴在即,姜莞一直在想喜爱值到达百分之六十之前的这最后百分之五究竟会来自于谁。
邵廷能提供的喜爱值似乎已经到达极限,几天前那百分之五极有可能来自谢时谦,而刚才这百分之五,毫无疑问是因为纪行璟发生的变化。
这证明她的选择没错,但姜莞确实没有想到过会是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
刚才那番对话于她而言不应该有任何好处才对,那没使上什么力道但也着实不该有的一巴掌首当其冲,她说的那些话更不必说。
然而,纪行璟反而提高了喜爱值。
思绪万千的同时,姜莞心底居然再度蹿起些许微妙,却绝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她没有忘记就是因为这情绪,让她在面对邵廷时曾几次三番差点陷入无法转圜的僵局。
姜莞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天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偏偏前生感情经历近乎空白,又让她变成了个容易拖泥带水,给自己招来麻烦的坏女人。
其实她已经足够狠心,譬如至少当初确实把邵廷的心伤了个彻底。
但,她又还是不够狠心。
若是要为自己开脱,她当然可以说是这些男人也不愿放过她,然而,她本可以拒绝到底。
至少昨晚面对那人时是这样。
一时心软和贪欢的后果,无疑就是给未来埋下了颗她极有可能难以承担后果的炸弹。
如今所有事俨然已经有了朝着重蹈覆辙的方向发展的迹象,她又该怎么办?
对生的渴望和那些折磨人的情绪在脑海里不断交织,姜莞胸腔愈发艰涩,指尖不自觉就深深掐进手心。
耳后也就是在这时,传来男人微凉的嗓音:“是不是非要我做点什么,你才睡得着?”
姜莞呼吸一僵,几乎瞬间回神,忙闷声启唇:“没有。”
这话音多少显得有些虚,纪行璟眯了眯眸,搂紧她的腰便轻而易举将她翻过身来让她面对自己。
借着由窗外落进来的昏暗月光盯住她几秒,他不动声色寻到她攥紧的右手,修长的手指强硬钻进她指缝和她十指相扣之后,方才慢声启唇:“那此时此刻,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嗯?”
怀里的人这次倒是半点没同他作对,整个人乖乖依偎在他怀里浅浅地呼吸着,只是没回答他的话,反倒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纪行璟。”
或许是她在他面前实在难得有这么温顺的时候,黑暗中纪行璟原本如深潭般沉淡的目光陡然软了。
他半阖下眼睫,低嗯了声,语气却没有显露半分。
姜莞无法也无意捕捉他的情绪,抿了抿唇之后,轻轻出声:“你总说我心狠,说我也是混蛋,我这样坏,但你偏偏又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比你还坏得多,同类相吸。”
纪行璟的回答再随意不过,姜莞却像是当真了似的,沉默须臾之后,追问:“那坏人会有报应吗?”
“比如,命短?”
她的话若旁人听来多少会觉得莫名,甚至无厘头,纪行璟眼底却骤然寒凉如冰。
他大掌狠狠扣住她腰肢,逼近她唇角:“把话给我收回去。”
姜莞被他发狠的力道弄得眼泪再也兜不住全涌了出来,说出的话也发泄似的比往常还要蛮不讲理。
“你总凶我,又说我坏,坏人就是要遭报应……”
“姜莞。”
纪行璟没给她越说越离谱的机会,“没有人敢给你报应。”
他晦深的眸子沉沉盯着她,扯唇笑了:“祸害遗千年,你还有得折磨我。”
换作以往姜莞早出言反驳,但此时听来, 她却觉得心头莫名酸窒。
耳边男人的话还在继续。
“即便真如你所说,那就算我确实说错了话,你尽管坏,让报应都落到我头上,安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