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着,高高举起的手猛地刺向肖润的眼睛。
突地,一道白皙修长的手从两人之间横插进来,极尽温柔的,却又施加了无法挣脱的力气握住了楚稚的手腕。
“脏了你的手。”
低磁又熟悉的声音传进楚稚耳中,慌张到了极点的心脏瞬间找到了支点,是谢妄。
遮天的竹林中,谢妄一袭玄色长袍背金色的光站在她眼前,宛如神只一般降临,那鎏金面具下的脸极尽愤怒,他极力的忍耐着,控制着想要杀了肖润的念头。
若不是怕血溅她人,他早就一剑刺死这个浑蛋。
肖润的身子瞬间僵硬,脸上的笑意赫然消失,眼里满是对谢妄的恐慌,他从半跪着猥亵楚稚改成了半跪着拜见谢妄。
那肥硕的身子抖成了筛子,讨好地抬头看向谢妄:“王……王爷。”
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肖润额角浸出一层汗珠:“王爷,这都是误会……误会……”
面对肖润的求饶,谢妄自始至终没给他一个眼神,可他周身的杀气却越发凛冽。
他只低着头,又对楚稚伸出另一只手。
乘着透过竹叶缝隙落下来金光,拇指上玉扳微微闪烁,他神色温柔,平稳可靠的手停在楚稚眼前,静静地等待着她将手放上去。
她握住簪子的手张开,簪子应声落地,她却搭上了谢妄的手。
小巧的手被他那只温厚有力的手轻轻握住,谢妄稍加力气往上拉,她便借着这力气重新站了起来。
紧紧相握的手刹那间松开,彼此手上都留着对方手上的余温。
楚稚微微握拳,将这温度攥在手心,低头一看,谢妄握得比她更紧。
却见谢妄目露凶光望向肖润,寒声道:“哪只手碰了她?”
肖润狠狠一颤,俯身跪在地上哭喊道:“王爷,小人就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对楚夫人做这样的事,是小的该死,小人这就……”
“我问你,哪只手?”
谢妄冷冷地打断肖润的话,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抵在他脖间:“要手,还是要命?”
肖润哇的一声惨叫,一阵腥骚的臭味瞬间在空中蔓延开。
他哭着求饶:“王爷……王爷!”
瞧见谢妄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他咬着牙,眼睁睁地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是……”
肖润哭丧着脸举起右手:“这只手……”
只听刷地一声,一道银光闪过,肖润举起来的那只手便犹如划圆轮上了滑坡一般斜斜的,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呲的一声。
鲜血好似炸开的烟花一样喷薄而出。
肖润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哇啊啊啊啊啊!!!”
谢妄却举起尚在滴血的剑直逼他的嘴:“聒噪。”
肖润立即闭上了嘴,疼得两眼一阵阵发黑。
本以为谢妄这就能放过自己了,却没想到,谢妄转头低声问楚稚:“还碰了你哪里?”
楚稚看着那血流如注的手,对上肖润求饶的眼神,禁不住后退两步,吞了口水,伸手指着肖润道:“他另一只手也碰到我了,还有我的脚!”
谢妄的脸瞬间黑了。
只见几道银光闪过,肖润几乎被削成了人彘。
咚的一声,他抽搐着身子倒了下去,面如死灰。
谢妄抬眼,看向那木屋。
“自己出来。”
屋内,早就听见声音的李温吓得抱着头躲在角落里。
他不怕死,可怕被谢妄折磨到死。
连皇宫都困不住的人,杀起肖润来如同杀鸡,更何况是他?!
李温宁死不肯出来。
他抬头,瞅准桌上的瓷碗,掐着大腿咬咬牙准备给自己来个痛快。
可不能他站起来,几个侍卫便哗啦啦地破门冲了进来。
他猛地一怔,抬脚往外跑,却被侍卫抓了个正着。
乱糟糟的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侍卫们纷纷闪身让开木屋前的路。
木屋门前,谢妄和楚稚并肩朝这边走。
两人神色不一,一个是鄙夷,一个是憎恶,却又都不约而同地,变成了杀意。
李温背后升起一阵凉意,道:“稚儿,我适才说的话都是假的,我怎可能这样算计你,我这辈子最爱的便是你了……我……”
啪——
楚稚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李温一怔,旋即道:“对,我就是该打,我不该辜负你的,这些日子来我是越来越忙了,我都忘了你了,若是你出来什么事,我该如何是好……”
啪——
又是巴掌。
干脆利索地打断了李温的话。
楚稚冷声道:“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李温这回不求情了。
他紧紧的,死死地闭上了嘴。
一副吃准了楚稚不会贸然杀了他的架势。
谢妄不屑地转身,并不着急处理李温,他只道:“回府,写和离书。”
李温自然不肯写和离书,尽管他明白他写不写都改变不了和离的事实,但他下定决心要两人找不痛快。
二院的正堂内,李温背手拒绝签字。
他酸溜溜的,一双眼阴沉得像淬了毒的蛇牙一样盯着楚稚和谢妄,口不择言:“是你先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在先,如今想要我签和离书,你好意思吗?”
“这和离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签!”
他决绝的转身,给了楚稚一个坚决的背影。
身后,楚稚低着头摆弄着那和离书,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如枝,去取李温的印章来。”
她执笔簌簌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写下了李温的名字。
她写的时候,谢妄便无声地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极了。
待如枝将李温的印章取来后,李温愤恨地咬着牙:“你不能这样!”
“我从没同意过和离!”
楚稚头也不抬地接过那印章,手起刀落,利索地在李温那名字下留下了印记。
楚稚这才抬眼道:“依照常理,你我两人和离应当将两族的长老请来,但鉴于你现在这副模样,我便大发慈悲不牵扯他们进来,若你再嚷嚷,我便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