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却仰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稚:“这人,你惹不起。”
他起身,施舍般地睨着她:“言尽于此,莫要妄想得知孩子的下落,只要你安安稳稳地,我便能保那两个孽子一世平安。”
楚稚握拳,忍气吞声道:“好。”
她叫住了李温,道:“我可否再问一句,孩子脚下是否有梅花胎记?”
李温抱起躺在地上的然哥转身就走,厌恶道:“雨那样大,我能保他们不死已是仁慈,你觉得我会看那孽种?”
楚稚倒退两步,怔怔地坐下,连李温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外头,如枝,如珠两人冲了进来,满脸担忧道:“夫人,可问出来了?”
楚稚缓缓点头,又摇头:“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两人摸不到头脑,只道:“夫人,这是何意思?”
楚稚道:“他说孩子还活着。”
可,谁知道李温这话得有几分可信?
楚稚太了解李温。
不,她必须得见孩子一面。
楚稚道:“去钱家。”
她马不停蹄地动身,一路奔向钱家,直接找到那掌柜地。
钱家掌柜的现在学乖了,呲着牙出来迎接楚稚:“楚夫人大驾光临是有何事?”
楚稚神情严肃,压根没心思和钱家掌柜的嘻嘻哈哈。
她直言道:“去找李温,叫他拿出五千两银子给你。”
钱家掌柜的一怔,这楚稚对外室这么狠的啊?
旋即,钱家掌柜的想开了,得罪个小小李温,可比得罪谢妄要好得多。
“自然,我这就去找。”
楚稚颔首:“多谢。”
钱家掌柜的笑笑,抬脚带着上了马车。
她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刚一眨眼,几个眼生的暗卫就跳到了她眼前。
“王爷寻你去王府一趟。”
*
王府正堂内,楚稚独自一人站在堂中间,等着谢妄过来。
楚稚心情不佳。
每回几乎都是她和李温有了什么冲突后,谢妄就立即出来了。
这回,谢妄大抵也是听了那安插在她身边那暗卫的话才突地叫她过来。
大概,他又是要发什么疯?
或是他终于查出来了什么东西?
还是谢妄想要趁火打劫?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楚稚愣是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没见到人。
她心道,谢妄当真是会耽误她的功夫。
他分明知道她有忙。
又过了半柱香,楚稚终于不耐地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不等了。
抬脚刚要走,迎面走来一管家。
楚稚沉了口气,瞧见那管家上前,笑道:“楚夫人久等了,王爷叫小的给您带来了这个,说是想要您帮着调香。。”
说着,管家伸出手,摊开掌心,一块拇指大小的,崭新的布料楚出现在楚稚眼前。
楚稚疑惑又有些生气:“你们家王爷打发着我玩呢?”
管家笑而不语:“这布料上的香味,大抵只有楚夫人能调制出来了。”
楚稚望着那块小小的布料,心中无比无语地将其拿在手心。
这料子四角不平整,一眼就能看出是从什么上面切割下来的。
楚稚道:“这是哪里来的布料?”
管家笑道:“这小的便不知了,王爷只说不急,许您先忙完眼前的事。”
楚稚颔首,抬脚往外走,“好。”
她实在忙碌,只将这布料交给了如枝便匆匆往李府赶。
估摸着现在,李温该急疯了。
马车跑得极快,不过片刻就到了李府。
她刚掀起帘子便瞧见李温满脸焦灼地站在外头候着。
瞧见她下来,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她的车厢。
车厢内空荡荡的,连个铜板都没有,李温急躁到了极点,脱口而出:“银子呢?”
楚稚寒声:“李大人,这还是在府外,有何话进府再说。”
李温微微眯眼,抿唇跟着进府。
刚一进去,李温就迫不及待道:“你若还想要你的孩子活着,就别想和我耍什么花招!”
楚稚冷冷看着他,以绝不让步的语气道:“我要先见一见孩子。”
话落,李温顿了下。
他哪里知道该死的孩子去哪了,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也没瞧见孩子的生父身边多了两个孩子啊。
他神色一冷,道:“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找到孩子?”
楚稚反驳道:“你我都太清楚对方的德行,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要看见孩子,确认这是我的孩子,还活着,我才会给你银子。”
李温冷笑:“你想得美,若今日下午拿不出银子,就别想再听到两个孩子的信!”
他拂袖而去,给楚稚下了最后通牒。
楚稚冷眼看着他,上前两步将他拦住:“好啊,你若是不让我看我的孩子,你就休想拿到银子。”
她语气低沉,威胁道:“若你敢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叫我听不见他们两人的信,我便更能敞开手脚同你撕破脸,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太近,哪怕楚稚不比李温高,不能在身高上给他压迫,却硬是要李温被她这同归于尽的架势唬住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相互打量着谁的决心更深一些。
最终,还是李温后退了两步,妥协道:“怎么做,你才能相信孩子是你的?”
楚稚道:“很简单,带到蔡神医那里去,我要滴血验亲。”
“不可能。”李温拒绝:“蔡神医是你的人。”
楚稚道:“隔着板子,只需伸过手来滴血即可,待验完了,我远远看一眼孩子的背影。”
李温也坚决道:“只滴血验亲,知晓你的孩子活着就够了,别想那些歪心思!”
“这是我给你最大的让步,若不行,我们便一起破罐子破摔,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楚稚仰头,总算是松了口气,道:“你也莫要动歪心思。”
反正,只要有蔡神医在,就定然不会有假。
到时候,她和她的孩子就隔着一张纸板。
她会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