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楚稚顿了下,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待发现谢妄的眼神没有要说笑的意思的时候,她脸上的疑惑渐渐僵住了。
“你是真心的?”
楚稚冷眼看着他,“你在逗我吗?”
谢妄轻巧一笑:“你觉得我是在逗你?”
“你觉得我有逗你的心思?”
不知是不是明确了谢妄这话中的意思,楚稚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具有侵略性。
他似是能看穿一切一般透过她身上的衣裳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她,好似那些躺在架子上任人打量的布料,等着意中人将它带回去几。
楚稚局促地,不安地吞了口水,微微仰起了头,给自己打气。
“你知晓的,我也可以不用你。”
楚稚冷声说着,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握起,她瞧见谢妄的眼神越发放肆,她已经预料到谢妄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谢妄不以为然地笑笑,“我也可以让你没法子摆平这件事。”
楚稚挑眉:“你是在威胁我?”
谢妄道:“你觉得是就是。”
面对谢妄笑面虎的作风,楚稚没法子抵抗。
她站在原地,思虑了多久,谢妄就耐心地守着他的猎物等了多久。
良久,她终于是下定决心,坚定的抬眼,毫无别的心思那般的坚定,道:“你想如何?”
说出这话后,楚稚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脑中响起一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似乎是她的底线,又似乎是她的尊严。
她几乎是瞬间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将自己架到了孤立无援的小岛上,为了生存,她只能任由风雨摆布。
可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
更何况是和谢妄做买卖。
楚稚紧张地望着他,暗暗期盼他能说出些什么不是很过分的话。
却见谢妄满意地颔首,望着她的唇,眼底的渴望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溢出,似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耳边响起他低磁又隐忍着什么的声音,他道:“过来。”
他眼里的世界全都变得灰暗,唯有站在眼前的女人还是彩色的。
他也不说做什么,也没再重复一遍,只是微微将身子前倾,抬眼,用眼神呼唤着,引诱着她过来。
眼前的女人脸上满是戒备,好似在确定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朝着这边迈过来。
两人离得越是近,那张粉唇就越清晰。
直到眼前的人带着一阵暗香走到他眼前,他才抬头,仰望着楚稚,又低喃道:“蹲下,平视我。”
楚稚犹豫了。
是,已经走到了这里,已经开始一半了。
但当她走进了,看见谢妄攸的攥紧的手,袖口裸露皮肤处那隐隐而出的青筋,以及他骤然加重的呼吸时,她犹豫了。
他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一个信号,那就是危险。
但她却无法避免的对上了谢妄的眼神,她轻而易举的,该死的看懂了谢妄的意思。
……
罢了罢了!
楚稚想,大不了……
大不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蹲了下来。
谢妄的眼神随着她蹲下的动作跟着下移,他的身子依旧微微前倾,适才站立时尚且觉得离得远的距离在蹲下,同他平视后变得局促了起来。
谢妄越是带有侵略性地向她靠拢,她就越是带有警惕性地往后躲闪。
可这终究不是个法子,要这么躲下去,他们两人便直接躺下了。
攸的,楚稚僵硬着身子不再往后躲。
可谢妄却不停,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眼里只有一个目标。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上的绒毛已经先一步碰撞在一起,挠得她有些痒痒的。
自然,楚稚也能感受到谢妄鼻息间呼出的热气,诚然,谢妄也是。
他微微侧头,让两人的鼻尖错开,只见他薄唇微动,惊得楚稚猛地往后躲闪,脑后却抚上一张大掌,带着蛮横的,不容反抗的力气将她推了回来。
这感觉太窒息了……
不,不,不不不。
是太荒谬了。
她在做什么?
谢妄在做什么?
楚稚不由得开了个小差,撇眼瞧见了放在桌上正对着两人的铜镜。
铜镜中,她半跪半蹲着被坐在对面的谢妄不着痕迹地拢在怀中,从这角度看,她僵硬着身子,眼里写满了惊慌失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而谢妄,她只能瞧见他半张下颚紧紧贴在自己面前。
然而,只有她明白,其实还没碰上。
那个近到她能感觉到谢妄那薄唇上炽热的温度的距离,只要她一哆嗦就能捅破窗户纸的距离,谢妄却恰到好处地止住了。
老天……
楚知难得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李温那张脸,那个她恨之入骨,将她送到别人榻上,丢掉她两个孩子的夫君。
脑中攸的闪过一个念头,凭什么李温能豢养外室,她却不能?
她分明比李温强得多,比这世上许多男子都强得多,却为何要恪守妇道?
身子的反应比脑子还要快,她猛地伸手,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反手抱住谢妄,向后躲藏的身子也控制不住的,一鼓作气地往前靠。
突地,谢妄猛地睁开眼。
察觉到她向前的瞬间,他捏住她的肩膀,猛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他脸上闪过一瞬而去的纯情和慌张,纯得像个刚出世的小牛犊子。
可下一瞬,他反应过来了。
谢妄嗤笑一声,望着楚稚微微发红的眼眶,发了狠地将拇指送进她口中,而后往外一拖,惩罚性地挤压着她的下唇。
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微微发凉的唇瓣,丝丝痛感传来,让楚稚清醒了些。
她又向后躲,却被谢妄勾着下巴不得动弹。
“想借着我发泄发泄你的恨意?”
低磁的嗓音再次响起,楚稚却无法开口回答。
“这个时候想起你那夫君,未免有些……”
他直勾勾地盯着楚稚,一笑:“你说是吧?”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稚疑心一个人的手指怎能灵活和浑蛋成这样的,更是久到楚稚中终于明白。
谢妄从最开始就没想着做些什么,而是早早地就对她的唇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