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眼中连失望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秋水:“这小两口现如今正在闹别扭呢,李温愁没得着空好好哄哄姜玲儿,更愁姜玲儿不吃他这一套了,现如今姜玲儿主动给他送信,他能不激动吗?”
楚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瞧好了吧,爹爹,今日就是女儿让姜玲儿自爆的日子。”
楚父叹息一声:“造孽啊。”
楚稚便默不作声地乖巧地坐好,等着过会再回去,她抬头朝着窗外看去,瞧着外头湛蓝的天,暗暗松了口气。
却不知,窗户下,李温急匆匆地拦住了回信的小厮。
“等等,把信给我看看。”
那小厮低头,双手捧着信送到李温眼前。
他接过信封,道:“等我。”
他一边说,一边急促地上了马车,拆开信件,取来毛笔,模仿着楚稚的笔迹在上头多填了一句。
银子照常给,并搬出宁亲王谢妄的名号。
写完,他又细心地将信封好,还给了小厮:“此事,不必同夫人说,便是夫人叫我来的。”
小厮了然地点点头:“是。”
李温从心满意足地坐上马车,寒声道:“回府。”
他坐在马车上,埋怨楚稚不晓得变通。
若银子不管用,这一来一回地送信又得耽误不少功夫,庄子上又少不少银子,那还不如直接搬出谢妄来得痛快。
到了李府,他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迫不及待地往书房赶去。
推开门时,他脸上溢满了遮不住的笑意。
随着书房门的推开,一阵冷风拂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却瞧见里面根本就没人。
没人?
姜玲儿人去哪里了?
疑惑间,余光瞥见了落在桌上的另一封信。
依旧是歪歪扭扭的字,写道:喂药。
哦,李温豁然明白,喂老夫人吃完药再来。
也是个孝顺仆妇,这些日子来,委实委屈她了。
李温转身坐到椅子上,翻出一本书来看着,耐心地等着姜玲儿过来。
然而,他没注意到,香鼎中的白烟越燃越烈,这本书也越看越烦躁,身上,脑子里,好似有一股火往头顶窜。
李温的两腮好似喝了米酒一样渐渐泛起了潮红,眼神也迷离起来,他觉得屋里太热,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给自己灌了两杯温茶。
结果两杯茶下肚更热了,他眼前的书本多了好几个重影,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人泄火。
李温晃晃悠悠地推开门,却在下台阶的时候一歪身子坐在了地上。
外头,如枝早就等好了。
不过楚稚特意嘱咐过了,这香料的药效极猛,若是上了头,那可是连畜生都不会放过。
所以楚稚不让她靠近李温。
如枝便伸手推了推那暗卫:“去。”
那暗卫嫌弃的皱眉:“他不会舔我吧?”
如枝:“……”
“舔你,你就扇他。”
暗卫:“倘若本来不想舔,我一扇就舔上了可如何是好?”
如枝微笑着伸出巴掌:“你去不去?不想去就算了。”
暗卫:“……”
去去去去去!!
我去还不行吗???
大爷的!!!!
那暗卫苦着脸上前,听见李温在低声嘟囔着什么。
他心生好奇,凑上前去竖起耳朵一听,听见李温喊道:“玲儿,玲儿……”
“呸。”
暗卫猛地抬头,唾弃地呸了他一口。
“好了老爷,玲儿在这边等着你呢!”
暗卫动手将人扶起来往福寿堂的厢房去。
李温情迷意乱,任由暗卫带着他左拐右拐进了厢房。
这里,离着老夫人正堂不过一墙之隔的,有什么动静,老夫人那边是最先听见的。
推开厢房的门后,暗卫一把将李温推了进去:“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人是不是玲儿?!”
说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颇为黝黑的屋里,溪儿被锁住手脚拴在角落里,瞧见李温这幅样子,她心里也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
溪儿咬着唇,楚楚可怜地望着李温,轻轻叫了声:“老爷。”
李温半撑着桌角站在原地,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溪儿。
“玲儿?”
他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出来的热气都烧烧的,又听见溪儿道:“老爷,是我。”
这一瞬间李温脑中仅剩的理智彻底崩盘,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溪儿的双手往头顶压,他定定地望着溪儿看了几秒,旋即埋头在她脖间大口地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溪儿大叫一声,哭着喊道:“老夫人,夫人,救命啊!!”
“老爷,奴婢是溪儿啊!!”
溪儿的尖叫声穿过厢房传到正堂,老夫人和姜玲儿皆是一顿。
“老爷,奴婢是溪儿,老爷自重啊!!”
那边,带着嘤咛的哭声一句接一句地传来,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玲儿手中端着的汤药顿时洒落一地,她两眼瞬间红了,咬着牙大叫一声:“李温,你太对不起我了!”
滚烫的汤药溅得到处都是,姜玲儿顾不上疼,弯腰捡起一块瓷片,气势汹汹地往厢房去:“看我划烂这个狐狸精的脸!”
“回来!”
老夫人焦急地喊了声:“你急什么,哪个男人不这样!”
见没能将人喊回来,老夫人连忙撑着拐杖站起来:“快跟着去!免得叫稚儿看出些什么!”
“看出些什么?”
外头,适时地响起楚稚冰冷的声音。
老夫人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道:“稚儿?你怎么回来了?”
“我为何不能回来?”
楚稚道:“老夫人,我怎么不知糟蹋丫鬟是哪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
她眼眶微微发红:“我为了李府做了这么多,结果李温就是这么对我的?”
“原来府上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原来李温早就对溪儿有意思了?”
老夫人愁得直摇头:“你这孩子,温儿肯定是被人冤枉了,他哪能做出这样的事?”
“好!”楚稚点点头:“那就过去看看!”
她声音越发寒冷,似是起了杀心:“也顺道看看,为何菊香会比我这个做夫人的还要急切,连我都叫不回来!”
老夫人心一沉,完了,这下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