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因为痛苦，没有太在意女儿的状况，现在身体舒服一些，才认真端详一番自己女儿。
武老心疼地看着小女儿，内心五味杂陈。
“小丽，这几年苦了你了”。
“爸，只要能让您好起来，这都不算啥”。
“哎哎，爸今天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你今天可以安心睡一个好觉”。
“爸，你先睡，等您睡着了，我再睡”。
如果不能确定武老睡着的状态，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
心知女儿的脾气，武老也没有坚持，闭上眼睛。
很快，武老呼吸变得平稳、匀称。
观察一刻，武晓丽知道武老已经入睡。
她现在满头都是问号。
最大的疑问是，过去武老很难入睡。
即使入睡，表情、呼吸也极度不稳定，时不时还会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现在武老脸部肌肉松弛，呼吸平稳，好似还带着笑意。
如果不是怕打扰到李元休息，她非常想问问为什么。
继续观察了半个小时，她终于确定这不是昙花一现。
她悄悄走出病房，在走廊中无意识地走动着，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时不时还双手合十对着上天拜拜，泪珠时不时从脸颊滑落。
情绪得到释放后，她再一次回到病房，坐在病床前观察着老父亲。
确认老人进入了深度睡眠，她擦了一把眼角，安心地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脑袋刚刚挨着枕头，马上便陷入了沉睡，可见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致。
武老当前的状态只是稍稍好转。
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变化，或者说是感受，原因无他，那就是长时间被病痛折磨，父女二人都已经精疲力竭。
今天突然得到缓解，意识上得到了短暂的放松，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一夜无话，第二天专家组联合查房。
“武老，您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姜主任热情地握着武老的手。
“谢谢诸位了”，武老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薛主任上前把脉，片刻，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老鲁，你快过来把把脉”，薛主任有些难以置信。
鲁大夫心中一突，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快步走上前。
姜主任想要问问薛主任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对方的表情，就没有上前。
鲁大夫静心切脉，几分钟后，同样震惊地看着薛主任。
姜主任看着两人的表情，内心如同猫抓一般。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早就拉着薛主任探听底细了。
今天早上的查房，魏院长没有出席，薛主任无需在意姜主任，一直绷着一张脸。
薛主任直接开始点名，“师景如，你先说说白天值班情况”。
“好的”，师景如看了姜主任一眼，摊开手中的报告开始汇报。
“昨天下午，病人病情稳定，吃完汤药、输液完成，查体指标未见异常。
交班时，检查病人心率、血压等指标，同样未见异常”。
虽然他不是住院医生，但是作为朱兵3年的助手，对这些流程异常熟悉，一直帮老师编写病例和报告，同样，汇报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磕绊。
“李元，说说夜晚的情况”，姜主任抢先指定。
他的小动作，薛主任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我是晚上8点和师医生完成交班，情况和他描述一致。
夜里1点12分，病人出现腹痛，脸白汗多，蜷缩颤抖，手感温度稍高，脉弦滑。
病人家属要求注射杜冷丁止疼药。
根据治疗明细，需要连续注射200ml。
如此大的剂量显示，病人已经有了耐药性，同时有可能产生依赖药物的倾向。
所以，我自作主张给病人针灸半个钟头。
病人的疼痛得到明显缓解”。
“薛大夫，既然我们制定了治疗计划，作为值班医生就要遵守执行，而不是肆意妄为”。
姜主任本就看不起中医，见一个小年轻居然敢擅自修改治疗规定，语气中存满了厌恶。
武晓丽一看这架势，马上开口解释。
“我们愿意接受李大夫的针灸治疗，而且我们还希望李大夫每天都能为我父亲针灸”。
“对于武老的病情，针灸治标不治本，没有实质意义”，姜主任张口就来。
“针灸如果有效，就比杜冷丁强百倍”，薛主任一点也没有客气。
之前听李元说擅长针灸，以为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显摆。
再加上不满李元的选择，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薛主任不留情面的反驳，让姜主任恼怒异常，可是又难以发作，只能冷哼一声。
薛主任懒得管姜主任反应，看向武老，“武老，针灸止疼的效果如何？”
“非常好，过去痛起来的时候，打完杜冷丁，睡觉时一直不安稳，像是梦魇。
昨天小李施以针灸镇痛后，我可是躺下就睡着了。是近两年来睡的最为舒服的一觉”。
薛主任听罢心中大喜，转头看向李元，“小李，说说你针灸的位置”。
“我选择的是膻中、中府、神藏、天池等大穴，再辅以太冲、内关等穴位”。
“手法呢？”
“提插和捻转”。
薛主任和鲁大夫虽然知道针灸的一些基本原理和手法，但是两人并不擅长，所以听完李元的回答，只是感觉靠谱。
“不错，既然有效，你就每天给武老针灸一次，。。。，不，两次吧，早晚各一次”。
“这个，薛主任，既然要修改治疗方案，是不是需要开专家会确定”，姜主任最看不起的就是针灸，感觉心理作用大于实际效用。
“你又不懂针灸，加上针灸治疗便可，上会就没有必要。毕竟，大家都挺忙的”，薛主任是真的不给面子。
姜主任脸色难看，当着病人的面，他也不好和薛主任吵起来。
等两位中医完成例行的望闻问切步骤后，他笑着上前，“耽误你几分钟，我做一个简单的查体”。
查体结束，两位主任全都没有修改治疗方案，嘱咐师医生验血后，齐齐离开病房。
“走吧，我们去找院长，把今天的情况做一个汇报”，姜主任恢复理智，说话变的得体。
薛主任无奈，只得跟着上楼。
他本想找李元聊聊针灸的事情，被姜主任拉去开会，心中不喜。
院长办公室，三人分宾主落座。
“看你们的气色，就知道武老的情况没有恶化”，院长边邀请二人喝茶，边笑呵呵地说出心中反感想。
“病人情况稳定，只是夜里出现了一个小状况”，姜主任抢先汇报，薛主任静静看他表演。
“喔，什么状况？”
姜主任简明扼要地复述一遍，“我觉得那个小中医问题很大，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我不觉得，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就是要根据病人的突发情况，给出最优治疗方案，而不是缘木求鱼，固步自封”。
薛主任马上提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