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叫我来，还有什么想问的？”叹生站在桌边，我们三人在向他询问，“除了我是不是双胞胎，是不是有替身之外的事情还有吗？”
“要知道我出现本就与低调两个字矛盾了，如继续问的问题还是这般知与不知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可能就得去处理事务，而非答疑了。”
自从他被满穗反将一军之后，几乎是没再起什么波澜了，不过之前行事风格挺绝的，而且被反将之后，也没记恨什么的，反倒是平常地接受了，城府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我们也没有松懈。
“这着什么急，慢慢来呗，饭要一口一口吃，问题嘛，要一个一个问，再说你赶着回去干什么啊，算账什么的，还要你亲自来？”洛卜发言稳住他，而叹生闻言，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卜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洛卜坏了他的事这件事。
“莫要贫嘴，快快发问，”叹生不再理会洛卜，而是转头看向了我，“你，良，虽然是你的妻子提议让你叫我来问问题，但你仍旧是领导者，就由你发问吧。”
“行，早些解决吧，毕竟被注意到就不好了。”他稍稍四下看了看，随后示意我快些发问。
“这湘州，是个大城啊，这四周交通肯定发达吧，治安可祥和？”我想起了来的路上那个坑，但我不能直接问。
他稍稍皱了下眉，“那当然，莫要看我做的是赌场，但我好歹是湘州的管理者，该做的我一样都不会落下。”
“自打我掌权以来，湘州周遭从未有过偷乱盗抢之事，周遭的道路也是平平整整，来往畅通无阻。”
“掌权以来吗.........”我隐约记得，村长好像说过.........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帮山野盗匪干的的话，也不用你们协助了。”他答完之后示意我继续问。
“前面我们也知道了，你在刻意阻止我们接触浮羽，拂苦他们，是有什么缘由吗？”
“没有。”他干脆利落地回答了我。
“没有？不应该......”
“我说了，没有，下一个.....”还是那样，打断了我的话。
“叹生，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协助，而非你的手下，所以........你最好知无不言。”满穗在一旁强调着，眼神犀利地看着叹生，丝毫不落下风。
叹生看了一会之后，又看了看我，稍稍合上了眼，“具体我不便细说，不过.......”他又叹了口气，总是看起来没什么感情体现的他，现在似乎也蒙上了异样，“约莫是天启二年（1622），我们几个刚搭伙没多久，说是搭伙，但其实就是世康他组织，然后派任务给我们。”
“起初还是些暗地里的活，后来他不知怎么的，傍上了亲王的面子，做起了人牙子的活，具体做什么，你们应该也知道，不用我多说。”
“不过就像怀难手下有尹三这类的，我当然不亲自接管此事，都交给下人去做了，我也就没再管了。”
“哦，说到这个，和他打了这么多遍交道，你们知道他这么做的缘由吗？”
“为了改朝换代？”
“差不多吧，不过准确来说，无论是聚集我们这些垃圾，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作恶弃善，都是为了报复世间降下的，他自以为是的不公吧。”
“自以为是的......不公？”这两个词似乎有着些许矛盾，但由他讲出来，便合理了一些。
他把目光投向满穗，“我虽然疏漏了，但我也听过你的一些事，包括和世康他做邻居的那些日子。”
！我心头一紧，满穗和浮羽曾经是邻居，这件事我们是什么时候了解到的，大概在洛阳的那晚，烟花照亮天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这么多年，我却没再去注意这个问题，看似是没什么用的信息，但满穗知道浮羽的过去，街坊邻里，多多少少会听到一些事吧。
我也抬头看着满穗，她像读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样，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关于他之前的事，就只是认识而已，见面能够认出来而已。”
“呵，我想也是，他怎么会把觊觎你们家那宝贝的事告诉你呢。”
“宝.....宝贝？”
“那家伙啊，打小就聪明，有个弟弟，后来好像是家里饥荒，就走了出来，到外面流浪，不过......他脑子好，弟弟能干，倒也没那么苦，随后就找到了我们四个，都是觉得命运不公的人。”
“他就想，为什么非得是我们，我们不能如此，就狠了心，要先改朝换代，再让痛苦布满人间........”
“可这世间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所以呢？”他冷淡地用三个字回绝了我的话，“那又怎么样？该苦的人，一个都不会少，我稍年长一些，就由着他们来了。”
“后来他用自己的头脑，当上了官，一步步攀升，后来他需要获得信任，就想到了献宝。”
“.......爹爹要卖的那个........”
“嗯，他派他弟弟去拿，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没成功就是了，还把你们卷入局中。”
“所以我说这么多，你们明白了吗？他想做什么，我无旁关心，做就做了，求一个安稳，你们打照面定会冲突，给我带来的麻烦可不会小，我不过是避免此事罢了。”
叹生端起茶碗，浅浅喝了一口，“你们的恩怨，最好等离开了再解决，别打乱湘州内的运作。”
“说到湘州的运作，我们倒是奇怪，为何这里的赌场，都不采用筹码，而是用铜钱呢？”之前和满穗查到的一些小事，我们推测可能有些个人原因。
“？”他举起的茶杯悬在半空，“你们倒是有闲心，跑了不少赌场吧。”
“这个吧，你们都知道我这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大多是些位高权重的人，五湖四海的人，总要想些方式限制他们，让他们时刻记得，他们在我的地盘上，他们也就不会找茬了。仅此而已。”
“他们来干什么？而且，既然我们都在城里，就算我们刻意躲着走，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难免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吧，既然如此，刻意如此的话，反而会让他们警惕吧。”
“这.........”他犹豫了一会，不过那表情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别的什么呢？
“我自有办法。”他没有具体解释，甩出五个字，自信满满地看着我们，不容怀疑。
“那我这么问，他们来这的具体目的做什么？”
“良副将，我打扰一下，”他喝光杯里的茶，放在桌子上，“我们在聊的，仅仅是针对假钱事件的答疑，而非我对你们的无偿问答。”
“我说过，眼下你们的恩怨该放一放，你们只需要考虑抓住真凶，而我给你们掩盖行踪，就仅仅是这样而已。而他们具体想做什么，做了什么，以及计划，通通都在恩怨的范畴里，我自然无可奉告。”
“聊的时间够久了，我也该离开了，”他转身离开，“那就祝你们，调查顺利。”
“等等。”我在他开门的时候叫住了他。“你当真.......是那个他吗？”
他闻言站立住，手搭在门把手上，久久没有动静，稍稍把右侧脸转过来，“不错。”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