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献忠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冲上前去,把住来的士卒,脸上的慌张,惊恐,难以置信,无不一一展现。
也不奇怪,此消息一出,任谁都无法保持冷静.......
方才情况过于紧急,士卒报信的时候简短了些,后续支支吾吾说出了实况,虽没有灰飞烟灭这般悲惨,但结局却更加让人心碎。
“那是大概两日前,徐州城内原本和以往一样,但城中央的李府,突发爆炸,顿时火光冲天,数里见白,城内的百姓不可目视;白光消去之后,黑烟滚滚,天玄如铁,全城被黑烟覆盖,高温侵蚀着每个人的每一寸皮肤........还有......”
“够了........”沉痛的现实,如针刺般深深扎在在场每个人心中........“可有.......生还者?”张献忠的声音微微颤抖,隔着空气都能感到其中的哀情.......
如此大规模的爆炸,单单是听其口头描述就如此,其事实往往会比这个更加残酷,更加悲壮,张献忠也明白,他很清楚,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一问满城百姓,可有一人生还。
“爆炸波及范围从城中........一直扩散到近乎外城,距离近的.......百姓,估计轻则缺臂少足,重则......血肉横飞,不得生还.....”
“再往外的民宅,也是倒的倒,毁的毁.......外围的百姓,就算没被炸到,空气中的诡尘......倒塌的建筑,都要了不少人的命,幸存下的人,少之又少......”
“有没有人在这之前逃出城的.......尤其是,闯军的人.....”我上前询问,毕竟......两日前,计算下来,正好是雨他们到达徐州前后,她找到夜了吗,找到的话,是不是以及避难了,没找到的话,是不是规避了风险......我不知道。
“出逃的人......暂时没有消息,可死亡人数的统计还在上升......”
“怎么回事?为什么徐州会突发大爆炸.....何人所为啊......”张献忠无力的发问.....
“上次此般规模的大爆炸,也就京城那一次了吧.......”
“不.....这次的规模远比那次要大,大得多......”我轻声说道,毕竟我是那次天启大爆炸的幸存者,我距离起爆位置并不远,但还是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活着,死伤虽为数千,可.....这次貌似只多不少......
“啊.......”我抚着额头,当年的场面,毕竟是那种场面,无论回想几次,都是如此......
“良爷......”满穗见我如此,将胳膊轻轻绕上我手臂,我稍稍睁眼,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眼中悄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拿下我的手,轻轻擦拭。
她也在为那些百姓担忧吧,但她还是很坚强,没错....此去徐州数千里,忧彼无用,忧此,为要事........
“各位,徐州的事,即便担心,也是无能为力,我们无法改变,不要为了无法改变之事而纠结.......”
“徐州此次劫难,我们痛心,我们难过,我们渴求真相.......但,这不是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
“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速速把秦州的事情解决,之后继续追查浮羽的事情,以及徐州的情况,秉吾兄,你意下如何?”
“我?我当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那就按你说的办,副将,我们先把弄浑秦州的幕后黑手揪出来,问出那个什么浮羽的去处,事成之后你去追查,我去徐州那边看看.......”
“好,就这么办吧。”我们意见达成一致,现在有了献忠的军队支持,我们行动起来也可以大胆一些了。
“你带了多少兵马啊。”我问他。
“五千,我留了大批的兵力在谷城,此次听说了秦州的一些情况,所以我没带多少兵力。”
“哦?情况?什么情况?”
“诶?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张献忠抱着双手,“我听说啊,秦州内的士卒,无论官职大小,无论贫富卑贱,统一抽大烟啊....”
“啊?”这个消息可真新鲜哈,听说过私下开个店偷着卖的,没听说全城皆冰的啊.......“你这消息......哪听来的,靠谱吗?”
“都这么说啊那几个守城将领,早就见怪不怪了...”张献忠轻描淡写地说道,“新的秦州牧上任没多久就发放了这种规矩。长期吸食大烟,导致士卒那是久病缠身啊,所以战斗力,体力什么的,都不是很在线,所以我带五千兵力,也足够了。”
“....怪不得孙传庭说不愿意用他的兵,一副痨病鬼的模样,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孙传庭这个语气,证明他早就知道这些,可......为什么他不加以组织,这东西泛滥成灾,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再加上他一系列诡异成谜的话,很难不相信,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肯告诉我们一星半点儿.....
但是,要是他什么都知道的话,再结合他的身份,朝廷陕西巡抚,不加以管辖秦州大烟的局面,可否理解,他的态度,就是朝廷的态度,已经放弃秦州了?
或者说,秦州的现状就是他一手操盘,为的就是毁掉秦州?不对......忽略了一个细节,奇怪的封城令,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知道秦州封城吗?”
“封城?有所耳闻吧,但是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防止这些烟民离开?”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又驱赶了两个杂兵出城?”
“这.......我也不知道了。”
“良啊,我想......与其我们自己在这瞎琢磨,倒不如去问问。”一直沉默的舌头忽然开口,“那什么秦州牧不是让孙传庭带走了吗,也就是说秦州城现在群龙无首吧,对手是一群烟民,我们怕什么,直接进城问呗。”
“嗯,.....舌头兄说的有道理,”芸也开口,“搜集情报,问亲临者,一定是比自己琢磨要好的,更何况现在秦州的状态,我认为我们五千人,立于绝对优势。”
“二位说的对,我们这就发兵,进城。”
进城......也对,一群没了领导的烟鬼,如同待宰的羔羊,可.......会这么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