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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余溪风便换了个法子,开始描边,中间空出的地方用黑色马克笔涂色。

不说多么好看,至少也是端端正正。

余溪风满意地拍拍手,将这个福字倒着贴在了卧室门口。

红纸还剩下厚厚一沓,余溪风试着想剪一点图案。

好在断网前,她在u盘里下了很多教程,各种乱七八糟的都有。

余溪风居然真的从u盘里翻出了剪纸教程。

大约她在剪纸上真的没有什么天份,花了近两个小时,剪出来依旧乱七八糟。

眼看着过了十二点了,余溪风收起了散落一地的碎纸。

虽然没什么成果,但做这些的时候,余溪风才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新的一年到来了。

手机广播里传来守岁的贺喜,传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不知道是真的鞭炮,还是仅仅是音频。

小橘被鞭炮声吓到,绕着余溪风转了两圈,眼神警惕。

尾巴低低地甩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翘高,贴过来赠余溪风的手。

大年初一。

云姐敲响了余溪风的门。

贺礼是一包红烧牛肉面。

“要过年了,我手上没什么好东西,托朋友买了点泡面,量不多,也就管一顿饱。”云姐道。

胡母也来了,送来两个红薯。

这在过去不算什么,在眼下,算是很珍贵的节礼了。

说起来,前世,余溪风和这两家也认识,偶尔也会一起出去找食物。

但是只是点头之交,并不像现在这般,隔三差五聚上一聚。

唠一唠外边逐渐转好的形势,还有楼里的八卦。

陈彩丽掉了孩子,从医院回来之后,仍然住在谭晚晚的房子里。

那房子里能用的东西被烧得七七八八,呛得不行。

谭晚晚的三个室友,钱英送到医院就没气了。

另外两个没地可去,和陈彩丽挤在一起。

三个弱女子,手里没钱,也没有能谋生的本事。

说到这里,胡母瞪了一眼在一边拖地的胡强勇:“你要是敢进那家的门,我打断你的腿。”

做出这样选择的女人,在这个世道并不少见。

余溪风上一世见过很多。

觊觎余溪风的男人也有不少。

能活下去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只会更狠 。

前世这个时候,她体力并不出色,因为没少挨饿,瘦脱了形。

她过的潦倒,除了心怀不轨的,轻易不会有人向她靠近。

这一世,无论是云姐还是胡强勇一家,对余溪风都很客气。

也有意无意地向余溪风在示好。

余溪风并不介意,她在这种事情上看得很开,趋利避害,人性如此。

余溪风挑了两个一斤重的黄花菜罐头作为回礼。

三家仍旧是聚在许云家。

“我朋友说,我们两家的要的量太少了,没到起送,商家不愿意往这边派皮划艇。”

云姐说起订米的事情:“胡大婶,你家要不要买点。”

赵遥和胡强勇坐在一处,先开了口:“这雨都停了,还买这么贵的米做什么,要不了多久,这粮食价格就能下来,买回来发霉可就不能吃了。”

胡强勇有些犹豫,他觉得老婆说得有道理。

“你家不买是吗,那小余,那到时候得借一下你的皮划艇,我们去西四路那边接一下,拿回来的粮食分你多些。”云姐提出另一个法子。

余溪风自然应了。

她能提醒,却不好多劝。

胡母看看余溪风,又看看云姐。

胡母从胡强勇那里知道,余溪风是个有本事的,而许云这个女人长袖善舞,消息比他们这一家普通人要灵通得多。

自然是跟着她们做事要更妥当。

胡母详细问了余溪风和许云各自买了多少,回屋子里拿出来三叠钱。

三万块,是老人家压箱底的钱。

现在线上支付早就瘫痪了,里面的钱取不出来,这一笔钱就是家里全部的存款。

赵遥阴了脸:“妈,你干什么,到时候买回来一堆破烂,我看你怎么收场。”

“正经的米饭怎么会是破烂。”胡母道,“这是我攒的养老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轮不到你插嘴。”

赵遥当场起身就走。

胡强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媳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惦记这笔钱。”胡母对儿子道。

胡强勇脸憋得通红,没敢回话。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总金额超过五万,达到了起送的条件。

云姐道:“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要花几万块去买米,靠着关系都还不一定能抢到。”

听到这话,胡强勇心下微松。

既然是要抢的,想必是好东西。

就算吃不了,还能转手卖出去不是。

那毕竟是家里仅剩的钱啊。

中午在许云家里吃的火锅。

许云提供的火锅底料和挂面,胡家带来了萝卜和平菇,还有一小坛子药酒,余溪风提供了一罐头牛肉。

赵遥刚甩的脸子,没过来吃,胡强勇把自己的份分给了两个孩子。

烟气升腾,药酒微苦。

余溪风整个人身上都暖融融的,尤其脸上发烫。

虽然有赵遥这个插曲,总体而言,这顿饭还是吃的非常舒服。

余溪风恍然明白了,明明人是如此的危险,明明条件如此艰难,前世的那些幸存者们,还是要削尖脑袋,到聚集地里去。

因为在交流中,才能记起来,自己是人。

而不是别的什么,仅仅是为了活着的生物。

下午凑了一圈麻将。

余溪风不会打,云姐一边打一边教。

来来去去那第几张牌,余溪风逐渐发现了其中滋味。

对楼里的其它人来说,这个年没什么滋味。

基本上也就大年三十吃了一顿饱的,好一点的,初一到初三,每天勉强匀出一点荤腥。

不只云姐这里,楼里还有其他人也找到了门路,呼朋唤友地想要凑单。

眼见着雨水退去。

钱又开始流通起来。

各类物资价格有所回落。

有吃一堑长一智的,借此机会尽可能往家里补充东西。

刘婶带着孙子,语气轻蔑:“买那么多东西砸手里,雨都停了,还怕自己饿死。”

她有积蓄,还攥着儿子媳妇的钱。

一直都不舍得买涨价物资,靠着一点养鸡的谷子撑到现在,平日里带着自家孙子四处转悠,能蹭一点是一点。

家里现在多了鱼干,又存了几袋子压缩饼干。

涨的时候不舍得买,跌的时候就更不愿意买了。

只盼着再跌一些,跌到白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