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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别墅,灯火通明。

霍言深这段时间都很忙,临近年关,公司的事情也很多,经常晚上处理公务到很晚。

想到最近都没好好陪陪小妻子,今天难得的提前结束视频会议。

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楼下叽叽喳喳的声音——

“哎哎,那个不要放在那儿,不好看!”

“钱叔你好土啊,福字要倒过来贴,谐音就是‘福到了’!”

“你是不是没过过春节啊?”

“那箱东西不要动,我待会儿自己来收!”

“……”

钱叔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囧。

他确实没在霍家过过春节,因为先生从来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每年春节更是忙合作到处飞,连人影都见不到。

他倒是听过福字要倒过来贴,但那是小地方的习俗,现在好多大户人家都不兴了。

要说土的话,该是这小太太最土吧?

上哪儿听的这些土习俗?

他心里这么想,但是他不敢说。

而且也不愿意说。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舍不得破坏掉这种气氛。

小孩子愿意闹,就让她闹闹呗……

“你们把那些撕下来,全部重新贴,再来两个人,把院子里的灯笼换了。”钱叔也不恼,在短暂的不好意思之后,又吩咐佣人去忙。

虽然其他东西没准备,但是门口的大红灯笼早就挂上去了。

还有院子里的走马灯,全是新换的。

有些新年的气象。

小太太不知道在哪个视频刷到的,重新买了一堆回来,非要让他换掉。

“对对,灯笼要换掉。这些灯笼可是我亲手做的,待会儿让深深亲手去点燃,象征着我们的爱情一片光明,有开灯的含义……”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加入了一些术法,可阻挡邪神小鬼,保家宅平安。

从苗疆出事之后,她的领域意识很强。

确定霍家是她常住的老巢之后,便将外来入侵的毒蛇蛊虫全赶了出去,还举行降神仪式,养了大片木槿花防御,防止对方故技重施。

不仅如此,她还养了其他有攻击性的蛊虫,只要嗅到陌生蛊虫的气息,第一时间会汇报给她。

前段时间严焕经历过的一些事,让她意识到除了蛊术,还有巫术这种可怕的东西。

于是动手扎了这一批灯笼。

这些灯笼融入了巫女的纯阴之血,挂的方位也有讲究,会形成一层坚固的屏障,阻挡住脏东西,全方位无死角的无法入侵。

钱叔只当她选这些灯笼是因为漂亮,听到她说是自己做的,拿起来都小心了些。

“你这些天早出晚归,都是在做这些东西啊?”他微微惊讶。

夏如槿扬了扬下巴,“当然,效率不错吧?”

扎灯笼的师父说她悟性高,学什么都快。

不仅速度快,做的还漂亮。

钱叔小声嘀咕,“我以为你和温小姐在一起补课呢!毕竟你们这届的毕业生要求很高,论文听说很严格……”

夏如槿跺了跺脚,气急败坏的压低声音,“钱叔,你,闭嘴!”

钱叔茫然,“怎么了?我闭什么嘴?”

“好不容易这几天深深不盯着我了,你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让他说我,你就开心了是不是!”夏如槿鼓着小脸,气呼呼的指责。

钱叔理直气壮,但气势有点弱,“先生让我监督你,我也有责任的。”

“我才不要你负责!”

“但你要对自己负责,再这样下去,你毕不了业的呀!”

“您能不能让我先安安稳稳的过个年?”

夏如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见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显然是又要开始了。

忙捂住耳朵转身,“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一转头,刚好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霍言深站在二楼楼梯口,双手手肘撑着扶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俊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老公?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夏如槿表情有些讪然。

她是背对栏杆站的,钱叔和她面对面,肯定能看到霍言深出来了。看到了还跟她争论,明显就是故意挖坑。

想到这里,她猛的转身,怒瞪身后。

钱叔见效果达到,灰溜溜的提着灯笼转身,完美的避开了她质问的眼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清冽磁性的嗓音响起,“你亲手做的灯笼?”

“对啊!漂不漂亮?”

夏如槿咧嘴笑,一口小白牙森森。

女孩子举着一个大灯笼,火红的光映在她脸上,照的皮肤白里透红。上一秒还杀气腾腾的小脸,看着他时,顿时笑眯了眼。

霍言深失笑,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脸,意有所指,“漂亮。”

夏如槿被他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

将灯笼放下,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你今天这么早忙完啦?”

霍言深低眸笑,嗓音清清冷冷,“嗯,想着提前结束,查查你的功课。”

夏如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给她点人生自由?

对上那双深邃幽寂的眸子,夏如槿紧抿着唇,悄悄在心里祈祷。

神灵啊,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啊,随便哪个都行,能不能帮她岔开这个话题,她不想和睦的夫妻关系破裂在今晚。

大概是愿望太强烈,真的被听见了。

座机突然想起,打破了夏如槿尴尬的处境。

她以百米冲刺冲了过去,看着离座机还有两米,正走过来的某佣人,温和一笑,“我来就行,你去忙你的。”

佣人点点头离开。

她拿起手机,声音异常温和,“喂?”

“夏如槿?你怎么还在霍家?怎么不回我消息?”那头熟悉严肃的声音,是严焕。

“我不在霍家在哪儿?手机没在手上,怎么了?”

“夏家出事了。”

“……”

挂了电话,霍言深见她脸色不对,眉心微拧,“怎么了?”

“好像,夏家出事了。”

“……”

车上,夏如槿靠在车窗上走神。

窗外景物飞逝,昏暗的路灯透过树枝斑驳的落进车里,衬得她一张小脸半明半暗,没有半点温度。

霍言深开着车,时不时的转头看她。

见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小手。

“在想什么?”

夏如槿回神,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没想什么。”

霍言深单手握着方向盘,利索的转了个弯,声音淡淡,带着几丝笃定,“自责?”

夏如槿没说话。

握着她手的大手紧了紧,“这是我们早就料到的结果,而且选择权在他们手上,跟你没关系。”

夏如槿垂下眼睑,“我只是有点失望。”

人心真的是个反复无常的东西。

前段时间,她分明感受到了夏彦淮对她的关心和爱。

他是真的接受她了。

但是就因为真正的‘夏如槿’回来了,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跟她划清界限。

甚至连是非观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