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入大山,夜空星光点点。
孔凤芸跟着抓知了猴大军一起。
对她来说,抓知了猴的挣钱再多,都抵不住蚊虫叮咬的难受。
她是个极其招蚊子的。
草木多的地方,蚊子成群。
孔凤芸就算时不时用手扇扇,也不可避免地被蚊子咬了许多疙瘩。
脖子,手背,脚踝上都是疙瘩,就连脸上也有几个。
奇痒无比。
最后,就连最小的孩子都抓了一斤知了猴。
孔凤芸却只抓了不到半斤。
她跟在人群最后,烦躁地不停抓挠那些被蚊子咬出的疙瘩。
有些地方已经被她抓破,渗着血珠。
她就像没有痛觉般,还在不停抓挠。
“那个……”陆梨有点看不下去了。
“嫂子,你要不用唾沫,就像这样,”她朝自己手吐了口唾沫,“抹到疙瘩上。然后就不痒了。”
她奶教的土方法。
小时候被蚊子咬了,奶奶就这么给她弄的。
孔凤芸觉得唾沫有点恶心。
“哎呀,那样根本没用。”随即补充道,“我以前也试过。”
陆梨撇撇嘴,不再说话。
到了陈家。
孔凤芸站在最后,想趁着大家称重算钱的混乱,去陈家厨房仔细看看。
哪知道,所有人井然有序,先称重再领钱,根本不乱。
她只能时不时往厨房处瞟一眼,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到。
孔凤芸自以为做得隐秘。
殊不知,苏小满早就盯上了她,将其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苏小满暗暗冷笑。
孔凤芸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要对自己做知了猴用的东西动手脚。
冒这么大风险,她图什么呢?
就为了帮衬娘家多挣点钱?
好像不至于吧。
送走所有人,苏小满照例,用盐水泡上知了猴。
只不过,她这次并没有把所有知了猴全部放在一个盆里泡。
而是分成两份。
多的那份被她放进了屋里,留下少的那一部分在院中放着。
就连能用到的油和盐,她都分成两部分,留下少少一点在厨房。
做好这些,就等着“老鼠”上门。
树上的小旦看着苏小满如此这般,十分不解。
以前也没见苏姑娘把那东西搬进屋里,今天这是咋了?
怕人偷了?
可要是真怕偷,咋还留了一部分在外面?
很快,他就明白了一切。
子时刚过,一条黑影翻进了陈家。
小旦大呼苏小满神了。
真的有贼,还是个笨贼。
小旦捏着石子,并没第一时间把贼打下来。
他想搞清楚,这个贼到底要干啥。
毛贼进入陈家之后,径直去了厨房,片刻后就出来翻墙欲走。
而苏小满在毛贼落地时,就把屋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小旦发现苏小满时,默默收起了石子。
苏姑娘知道有贼,不喊不叫,就只是静静看着,难道是在害怕?
他准备等等看。
等人翻出了院墙,苏小满慢慢走出了房间。
她走去厨房,点上油灯仔细查看,自己做过标记的那些东西中,有哪些被动过。
盐罐,油罐,还有面粉布袋,都被翻动过。
还好布袋里,面粉已经没多少了。
苏小满冷哼一声,想下毒吗?
歹毒之人,早晚自食恶果。
小旦在苏小满回屋后半个时辰,才跳进陈家院子。
他蹑手蹑脚打开了厨房门。
拿起厨房中的物品挨个检查,就是用鼻子闻。
油罐和盐罐中,他都闻到了相同的,淡淡的苦味儿。
巴豆?
那人刚才来厨房,就是为了下巴豆?
苏姑娘这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为了保障苏小满他们的安全,小旦准备再仔细检查一下其他物品。
倏然,苏小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是谁?”
小旦浑身一抖,背对着苏小满,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放弃抵抗。
真丢人。
做护卫的,竟然没听到背后有人靠近。
同时,他也暗暗心惊,这么久了,苏小满竟然没有睡着。
这警觉性,真高。
苏小满手里拿着砍柴的刀。
双手握住砍刀,指着小旦后背,慢慢靠了上去。
她担心男人会利用菜刀,路过案板时,又顺手拿起了菜刀。
砍刀抵住小旦的后腰,“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小旦保持投降姿势,“姑娘,我没恶意。”
苏小满把砍刀往前顶了顶。
刀尖钝的,才使小旦后腰没能被扎破,却依旧有些疼。
“少废话。你是谁?”
小旦心里默念,主子对不起。
“我,我是陆达安的,嗯,小弟。”这样说,应该不算骗人。
苏小满抓着砍刀的手一僵,“陆大哥?”
“昂。你家进过贼后,陆……大哥,就让我晚上过来看着点。”
还有这事儿?
她竟然不知道。
陆大哥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细。
“那你进厨房来干嘛?”
“那不是刚才进了个贼。我看到他进了厨房,你也来检查了一遍,对吧。
我就想再来帮着检查检查。”
小旦指着油罐和盐罐,“喏,那两个里面都被放了巴豆。你发现没?”
巴豆?
原来是巴豆。
苏小满放下砍刀和菜刀,重新把油灯点亮。
“我只知道那两个还有你手边的那袋面粉被动过,至于他放了什么,我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苏小满眼神一凝,“谁放的,谁给我吃了。”
小旦嘴角抽了抽,那可是巴豆诶。
先不说怎么让那人吃下去,就单说吃下有巴豆的食物,那人怕不会太好受。
“诶?”苏小满惊疑出声。
“怎么了?”
“嘶。”苏小满上上下下打量起小旦来,“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呢?”
小旦不自觉地想要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眼神躲闪,“是,是吗?”
苏小满举起油灯,靠近了小旦。
扬起嘴角,“我知道你是谁了。”
小旦抿了抿嘴,“是是是。我确实每天去买知了猴。”
苏小满退了回来,“以后,你都不用买了。你要爱吃,每天我给你留点就行。”
人家再怎么说,天天晚上都在保护自家安全。
自己不给工钱,只是提供点吃食,绝对不吃亏。
“真的?”小旦大喜,“那可真行,我爱吃,特别爱吃。”
苏小满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旦。生旦净末丑的旦。”
苏小满嘴角抽搐几下,怎么给起这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