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村长等到天亮,第一时间就叫了全村人到村头集合。
“今日叫大家过来,是想给大家说件事。”
他说话时,底下有个别村民在交头接耳。
这几个接话的村民中,多是住在村长家附近的。
他们因着看到过直播版,知道林村长接下来想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等不及林村长说,就主动和身边人透露消息。
“我跟你们说啊,昨晚,苏大芒的大舅哥去陈婆子家偷东西被抓了。”
“是嘛,还有这事儿?”
“可不。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偷住啥了吗?”
“没见。”
“不会是偷了人吧?”
大家都知道苏小满在陈婆子家住着。
男人偷摸进到陈婆子家,没偷到东西,是不是说苏小满她,被……
“放你娘的屁。”王氏听不下去了。
指着那个胡乱猜测的妇人骂道,“人家里遭了贼,你就这么胡乱编排人家。
亏你还是有闺女的,也不怕乱说话损了阴德,报应在你闺女身上。”
“诶,王氏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什么。”
闹闹哄哄的,影响到了林村长说话。
林村长不得不停下来。
稍一询问,当即黑了脸。
苏小满那丫头敢分家,会赚钱,在衙门付大人那儿都挂了号,有主见有能力有靠山。
他这个村长都要避让一二,这些妇人到底怎么敢编排她的?
“那些爱嚼舌根的,别说我今日没提醒你们。以后,没证据的事,别说的好。免得祸从口出。”
说话时,他视线在一众村民身上扫过。
站在村民中的祥云娘,垂下头,隐藏起眼底的不甘和怨毒。
“咳咳,咳,咳咳……”忍不住一长串的咳嗽,在此时有些突兀。
王氏听苏小满说得多,听到祥云娘的咳嗽声,立马捂住口鼻跑远了点。
看来,以后出门都得戴着口罩才行。
祥云娘被几位热心的村民关心一番后,渐渐止住了咳嗽。
她在听完林村长的提醒后,直接回了家中。
宋家
宋祥云的弟弟宋宝生正在家里看书。
他坐在屋中,除了翻书声,就是时不时的咳嗽声。
祥云娘回来时,宋宝生正好忍不住嗓子的痒意,轻咳了几声。
“咳咳咳,晦气。”
骂完,祥云娘自己也忍不住咳嗽起来,一长串,有点停不下来。
宋宝生放下书,起身来到祥云娘身边,为她拍背止咳。
“娘,你身子不舒坦,这几日就别出去了。”
祥云娘止住咳意,猛地剜了眼宋宝生,又一把将其推开。
“谁说我身子不舒坦?我身子好得很。”
宋宝生紧闭着嘴,心里委屈。
镇上私塾放假,自回到家后,娘就看他不顺眼。
他做什么都被骂。
尤其在提到他姐宋祥云时,娘就跟疯了一样,让他害怕。
宋宝生到现在都还不知宋祥云入狱的事。
问就被骂,干脆不再问。
他只当宋祥云去了哪个亲戚家小住,这样的情况往年也常有。
宋祥云的事之所以能瞒得住宋宝生,也是因为他酷爱读书,不爱凑热闹的孤僻性子。
不论在私塾还是林山村,都是独来独往。
宋宝生的人生首要信条,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几日在家,他照样用读书来麻痹自己。
只有这样,祥云娘的那些厌恶眼神和过分的言语才不会真的伤到他。
宋宝生慢慢将手背在身后,一脸漠然。
“那我先回屋读书了。”
“看看看,哪天惹急了老娘,一把火把那几张破纸全给你烧了。
哈哈哈……烧了,全烧了。哈哈,咳咳……”
宋宝生面露寒霜,看向祥云娘的眸光中蒙上一层狠厉。
这次,他不再理会祥云娘剧烈咳嗽是否难受,径自回了屋。
坐在床前,又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认真翻看着书籍。
直到祥云娘嘟嘟囔囔着再次离开家,他才豁然将书合上。
脸色阴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怔怔盯着院门出神。
苏小满,陆达安和陆父三人一路不停地回到了林山村。
刚到村口,祥云娘就从一棵树后突然冲了出来。
她伸手就要去挠苏小满。
口中还骂骂咧咧着,“你个小娼妇,敢抢我闺女的男人,和你那个狐媚子娘一样下贱。”
苏小满下意识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陆达安则赶忙将她拉至身后,可苏小满的手背还是被祥云娘尖利的指甲挖出了几条血道子。
“嘶。”
“你个贱男人。我家祥云爱慕你那么多年,连你成为鳏夫都没嫌弃过半分。
你倒好,一边吊着她,一边又和这个小娼妇鬼混在一起。
下贱胚子,一对的下贱胚子。”
陆达安来不及查看苏小满手上的伤,就见祥云娘的手又朝着自己抓了过来。
他胳膊用力一挥,就让祥云娘身子一个趔趄,歪向一边。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你们都快死了。咳,你们都得死!”祥云娘双目倏地瞪大,目光凶狠。
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间还夹杂着疯癫的笑。
断断续续间,仔细听,就能听到她说,
“乔氏那个蠢货,找人麻烦都不会,又让人抓进狱中。
还得老娘自己出手。”
苏小满扯住陆达安和陆父的衣角,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远离祥云娘。
这老娘们儿咳成这个样子,总觉得她已经被疫病传染。
即便没被传染,她那样疯癫的样子,也不适合离这么近。
“陆大哥。”
苏小满和陆达安对视一眼,后者立即会意。
他绕到祥云娘身后,手掌化刀,砍在后者后脖颈处。
祥云娘顿时晕了过去,却没人去扶。
她就那么直愣愣地摔到了地上。
这时,村头的那些爱扎堆聊天的村妇们,才从震惊中齐齐回过神来。
“娘呀,我刚才看到了啥?”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祥云娘刚才那样,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你别说啊,你还真别说。”
“啧啧啧。要是你养了十六七年的闺女,突然被下了大狱,八成啊,你也得疯。”
“呸呸呸,说啥呢你,你家闺女才下大狱呢。”
“诶诶诶,你俩别吵。你们就没觉得他们仨脸上戴的那个东西,有点怪?”
“啊?就是就是。他们戴那个干啥?”
苏小满没心思理会这些凑热闹的。
她眉头紧蹙,脑子里不停回顾这几天,以确定自己在接触祥云娘时到底有没有戴口罩。
陆达安则让陆父看好祥云娘,他自己去村长家借绳子。
当他拿绳子回来时,孙氏也恰好来到了林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