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涛看到宁姜中毒吐出一口乌黑的血,顿时慌了,连忙扶住他,“四哥!”
宁姜抬眼,面容失了血色,好似精美的画卷蒙上一层灰。
他屈指擦去嘴角血迹:“神医谷不愧是医家之首,少谷主的毒术,在下佩服。”
他的医毒之术,已经算是顶尖,面对秦枫逸下的毒,却无力解。
秦枫逸冷冷看着他:“你想用我的身份威胁棠棠和王爷?”
宁姜眼唇,乌黑的血液不断顺着指缝滴落。
他低咳连连,摇摇头道:“在下没有这个想法……”
宁涛焦急地看着商墨:“王爷,四哥是真心想去军营,他猜到秦二公子的身份,是因为二哥……”
“五弟。”话未说完,就被宁姜轻喘着打断。
他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秦枫逸:“秦二公子,棠棠这些年在宁府受了很多委屈。”
“以后秦二公子多护着她点,若宁府再有人欺负棠棠,还请秦二公子不必手软……”
话音未落,口中骤然蔓延开清甜。
一枚带着淡淡海棠香的药丸被射入口中,入口即化。
心口的剧痛忽地凝滞,随即恍如潮水退去般,迅速消退。
他欣喜地转身,看向门口方向。
然而,房门紧闭,那抹想象中的倩影并未出现。
秦枫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宁姜,你怕死吗?”
宁姜缓缓转过身,看着秦枫逸的目光,死寂无神。
他唇边滑落意味不明的低笑:“死在秦二公子手中,也挺好。”不会脏了她的手。
秦枫逸冷冷一笑,问商墨,“王爷,这样的军医你敢用吗?”
不等商墨回答,雅间的门骤然被人推开。
宁星棠清丽冷漠的声音传来:“为何不用?”
“小四!”宁涛和宁姜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欣喜地转身看着她。
宁星棠目光在宁姜染着污血的袖口上顿住,眼底色泽极为复杂。
好一会儿,她移开目光。
看向秦枫逸时,眼神变得柔软,撒娇道:“哥哥,这种人不值得你脏了手。”
秦枫逸看到他,眼中冷意迅速消退,宠溺地笑笑,“没脏,二哥没弄死他。”
商墨起身,拉着宁星棠坐在自己身侧,“怎地不多睡会?”
宁星棠把玩着掌心的小瓷瓶,笑得云淡风轻,“帮王爷训狗,自然得早起。”
商墨眉头微挑:“训狗?”
宁星棠朝宁姜努了努嘴:“免费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秦枫逸笑出声。
妹妹这张嘴,真是十年未变。
宁涛和宁姜听宁星棠骂自己是狗,丝毫不觉恼怒,反而心中满是伤痛。
他们想起府中宁月瑶养的一条狗,吃的都比小四好。
有一次除夕,小四上菜时不小心踢翻了狗碗。
宁月瑶抱着狗哭。
说这条狗狗从小失去了母亲,陪伴了她三年,却在除夕节连饭都没得吃。
他们全部人责骂小四,让小四给狗道歉。
可没人想过,小四也没吃饭。
除夕节,是阖家欢乐团圆的日子。
但团圆的人中,不包括小四。
小四被他们逼着给狗道歉后,赶到了外面院中跪着。
等他们一家人给宁月瑶发了红包,守岁出来,小四几乎被冻僵。
伯父骂了声晦气,将小四关到了柴房。
商墨一手支额,懒洋洋道:“欺负过王妃的狗,本王宁杀不用。”
“哎,别呀,王爷,现在军中缺少大夫,宁姜的医术远超太医院院首,把他放过去,能救不少将士。”宁星棠扯着商墨的衣袖,嗓音极软。
“王爷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对王爷忠心耿耿。”
说着,宁星棠将手中一直把玩的瓷瓶扔给宁姜,“宁四公子,这里面是蚀骨丸,需要三个月服一次解药,否则就是全身骨头化为脓……”水惨死。
她话未说完,就见宁姜很干脆地打开瓶口,将药丸全部倒入口中。
宁星棠:“……”
她无语地瞅着宁姜的动作,嘴角抽动,“宁四公子真是浪费。”
宁涛默默朝宁星棠伸出手:“小四,我愿意成为墨王的钱袋子。”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你的份被宁姜吃了。”
秦枫逸笑眯眯道:“我这有比蚀骨丸更好的东西,宁五公子要尝一尝吗?”
宁涛毫不犹豫点头:“只要棠棠愿意让我帮助她,我的命她随时可以拿走。”
宁星棠嗤笑一声:“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们了吧?”
宁姜苦涩地道:“小四,四哥知道曾将做了很多错事,四哥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四哥只想尽自己所能帮助你。”
宁涛跟着道:“五哥也是只想帮助你。”
宁星棠讥讽地看着二人:“宁家骨子里的血液,还真是贱啊。”
前世的她是这样。
如今醒悟开始追妹的宁家兄弟也这样。
秦枫逸抛了颗黑色的药丸给宁涛:“黑媚毒,毒发时不服解药,全身肌肤变红,恍若蝴蝶翅膀,一碰就掉。”
宁涛接住药丸,眼也不眨服了下去。
他看向商墨:“王爷,草民名下的所有产业,皆归王爷所有。”
商墨指尖轻点桌面:“本王麾下数十万将士的粮草,宁五公子能解决吗?”
宁涛思索了一下:“二十万内。”
商墨点头:“好,二十万南蛮军,就交给宁四宁五公子了。”
宁姜和宁涛听言,齐齐松了口气。
只要在墨王麾下做事,他们见到小四的机会就多了很多。
他们不敢奢求小四的原谅,只希望用尽全力,保护小四一身平安康遂。
宁星棠目光冷凝地看着二人:“若是二哥的身份透露一丝,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二人眉眼染满苦涩。
宁姜道:“小四放心,四哥绝不会透露你和秦二公子的关系。”
宁星棠指尖勾着发丝把玩,嫌弃地道:“走吧,别在我眼前碍眼。”
待二人离开,秦枫逸忍不住问道:“棠棠,你真打算原谅他们?”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我的好二哥,你妹妹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可是睚眦必报之人。”
秦枫逸咬着牙,语调有些恨铁不成钢,“呵,真要是睚眦必报,怎么还会任由宁家兄弟欺辱你十年而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