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换命?
男子和女子齐齐脱口而出:“我愿意!”
了尘轻笑一声:“若是要你们全家的命呢?”
二人愣住。
好一会儿,女子喃喃问道:“全家?是包括我那三个儿子吗?”
“还有秦小姐的一双儿女。”
了尘话音落下,男子和女子双眸霎时瞪圆。
二人面上,皆是难以置信。
好一会儿,秦父才双眼呆滞问道:“秦小姐的一双儿女?”
“我妹妹还活着?”
了尘摇摇头:“秦小姐已经死了,但是她的一双儿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父秦母对视一眼,眼中喜色瞬间被伤痛取代。
秦母眼眶泛红,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不以命换命,是不是小女就躲不过?”
了尘阂眼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相由心生,命格自然也会随人的行为而改变。”
“令爱本就是短命之相,可命数奇特,让老衲惊叹不已。”
秦母愣了愣:“命数奇特?”
了尘睁开眼,对上二人复杂的眼神,淡淡道:“令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自身已经因果缠身。”
“若是她再一意孤行,最终结果却只会害人害己。”
“什么意思?”秦父满是不解。
“施主将这句话带给令爱,她自然能懂。”
“至于二位施主,暂时不宜出现在人前,还请继续隐藏。”
秦父双手紧攥了一下,缓缓站起身,“多谢大师。”
柳家已经查到了江南秦家就是三十年前的皇商秦家。
如今柳家和安平王到处在找当年先祖留下,据说富可敌国的宝库。
朝堂如今看似是武将和文官对峙,实则是柳家和安平王对峙。
‘太子’根基不稳,这个平衡不宜打破。
他们留在慈恩寺,是最安全也是最有利的选择。
秦母神色哀泣,被秦父扶着站起身。
秦父拍了拍她的手:“我们的女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秦母哽咽道:“我可怜的女儿,被搓磨了十年,我愿用我的命,换她余生健康平安。”
了尘听着秦母的话,眼珠微微动了动。
最终,他合上眼,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
太后寿宴,时辰尚未到,宫门口已经停满了马车。
商墨和太子一直在议政殿议事,因此宁星棠与云清一同到达。
下马车时,正好遇到抱着画卷而来的程夫人。
云清蹦跳之下躲闪不及,撞到了程夫人,将她手中的画卷撞掉在地。
程夫人身子踉跄了一下,踩到画卷。
洁白的画卷上,顿时印上漆黑的脚印。
云清反应极快地扶住程夫人,小脸有些白,“程姐姐,你没事吧?”
说这话时,她目光落在程夫人小腹上,目光带着害怕。
程夫人稳住身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害怕。”
话音落下,她身子微微一晃,脸色霎时苍白了下去。
宁星棠连忙上前扶住她,指尖顺势落在她腕间脉搏。
眼看周围围了人过来,她秀眉微微拧起,“程夫人,你刚刚应该是受了惊,胎像有些不稳。”
“如今时间尚早,若是夫人信得过我,我给夫人施几针,既能缓解夫人孕期的不适,也能帮助夫人稳固胎像。”
上次赏花宴她帮助程夫人之事,除了当事人,其余人并不知道。
程毅历来只忠君,为人太过正直。
他已经站队臭墨汁之事,柳家和太子还未察觉。
程夫人抬手抚着小腹,盯着地上被踩脏的画叹了口气,“多谢墨王妃,我的身子不打紧,但给太后的寿礼毁了。”
说着,她似是无奈,似是羞恼地瞪了眼云清,“云小郡主,这幅松柏图是我夫君重金求来。”
“如今被你一撞,我可得空着手去见太后了。”
云清小脸皱成一团:“那我把我的礼物给程姐姐……”
“倒也不必,一会我让丫鬟回府重新取来,只是日后还请云小郡主见到我,离我远一点。”程夫人语气满是疏离,“还有,我与云小郡主不熟,也没有妹妹,云小郡主日后称呼我程夫人吧。”
云清小脸爆红,满是尴尬。
她眼眶红红,低垂着眼,声音低不可闻,“对不起,程夫人。”
宁星棠柳眉微蹙,上前拦在宁清身前,声音有些冷,“程夫人,云清也不是故意的,作为赔罪,我给你施针帮你稳住胎像,如何?”
程夫人不答,面色有些冷。
许久之后,她才淡淡道:“墨王妃的医术高超,定能护我的孩子安康。”
言外之意,若是护不住,程府与墨王府定结仇。
宁星棠拉着云清,指了指一旁墨王府的马车,“程夫人请。”
上了马车,宁星棠并未拉下车帘。
她弯腰取出矮桌内的银针,随着针包打开,六个字映入程夫人眼中——
【柳皇后怀孕了。】
六个字瞬间就消失,快得好似人的错觉般。
程夫人瞳孔骤然一缩。
恰在此时,宁星棠在她头顶扎了一针。
她的反应,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成了遭遇疼痛的下意识反应。
二楼雅间,安平王商珩看着程夫人的神色,手中折扇轻摇。
他目光在针包上顿了顿,并未看出异常。
身侧伺候他的贴身太监小渡子给他添了杯茶:“王爷,陛下真的会包庇您和皇后娘娘?”
商珩勾了勾唇角:“就算本王要皇位,皇兄也会给本王。”
“本王不过是睡了他的女人,他定然会包庇本王。”
小渡子有些不解:“您明明无心皇位,为何又要卷入到这趟浑水中?”
商珩从毫无异常的针包上收回目光,垂眸轻笑一声,“没了她之后,南辰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小渡子头皮一麻:“可是她的孩子在努力守护这肮脏的南辰。”
“如果她知道您毁了自己儿子努力守护的南辰,怕是会不开心。”
商珩端着茶盏的手指,蓦地用力。
他盯着杯中茶盏。
好一会儿,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不开心?她都担心自己孩子受欺负了,为何还要将孩子托付给我,自己一人倒是潇洒走了?”
小渡子沉默了一下:“王爷,您好像没养大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