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纷纷表示愿意让自家庶子纳唐锦心为妾的贵妇,闻言齐齐愣住。
唐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处。
看到宁星棠时,她双眼一亮,恍若久困沙漠之人,骤然看到一汪甘泉。
她撑着桌子稳住身子,颤抖着问道:“墨王妃,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宁星棠缓步上前,捏着细长的银针刺入唐锦心头顶穴位。
宁月瑶秀眉微微拧起:“姐姐,人命关天,你就算对我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拿唐小姐的生命开玩笑啊。”
“她腹痛流血,脉象应指圆润,是有孕且滑胎的症状。”
“我虽然医术没有姐姐精湛,但普通的把脉也断然不会出错。”
宁星棠用银针封住唐锦心大穴,撩起眼帘,淡淡看着宁月瑶,“你确定她是滑胎?”
宁月瑶沉吟一瞬,点点头,“医术再高超的医者,都会有诊断失误之时。”
“疑难杂症我看不了,但是孕脉这种简单的脉象,我还是能判断的。”
唐夫人听着宁月瑶肯定的语气,眼中的光渐渐散了。
皇后沉声道:“唐夫人,今日可是唐小姐月事期间?”
唐夫人脸色惨白如纸。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摇了摇头。
皇后见状,面色微微沉了下去。
恰在此时,太医院副院首徐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
“徐太医,你给唐小姐看看。”
徐太医看到唐锦心裙摆几乎被染红时,心猛地沉下。
他抹了抹额上的汗,给唐锦心探脉。
指尖下的脉搏,圆润中带着一丝虚浮。
却是妇人滑胎之象。
徐太医手一抖,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回禀皇后娘娘,唐小姐……唐小姐是……是流产……”
未婚少女流产,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唐小姐的后半生,算是毁了。
皇后面色顿时一冷:“扶唐小姐去偏殿诊治。”
宁月瑶柔柔看向宁星棠:“姐姐,徐太医医术精湛,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但总该相信徐太医的医术吧。”
周围众人闻言,也忍不住议论起来。
“没想到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总是会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
“就是啊,我还打算过两天请媒人去大理寺卿家提亲呢。”
“我本来前天要去的,结果媒人生病,找不到合适的,就打算等几天,现在无比庆幸媒人生病,不然万一大理寺卿答应了,我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你可真得感谢媒人,得好好备份大礼谢谢她。”
“墨王妃连滑脉都探不出来,这医术与传言中相差甚大啊。”
“嘘,你声音小点,据传她都能干出大婚日和野男人私奔的事,定然也是不注重名声之人,所以才会说唐小姐不是流产。”
“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听着众人的议论,宁月瑶眼底划过得意。
她轻叹一声:“我知道姐姐是顾及唐小姐的名声,但是流产并非儿戏,稍不注意就会出人命。”
“当务之急不是争论唐小姐是不是滑胎,而是保她性命。”
话音落下,她朝皇后福了福身,“娘娘,臣女是女子,给唐小姐治疗会方便一些,臣女就先告退,随徐太医去偏殿。”
皇后点点头,看向宁星棠,“墨王妃,你把银针取了。”
宁星棠把玩着银针,神色淡淡,“徐太医,你当真确定唐小姐是滑胎?”
徐太医肯定点头:“老臣行医多年,这种简单的脉象不会探错。”
他话音刚落,昏迷中的唐锦心忽地身子一颤,唇瓣溢出痛苦的低吟。
随即,众人清楚看到她裙摆的血迹,愈加深了。
宁月瑶柳眉拧起,吩咐一旁的嬷嬷,“快扶唐小姐到偏殿。”
两名嬷嬷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扶起唐锦心。
手尚未碰到唐锦心,手背蓦地传来刺痛。
两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缩回手,惊恐地看着插在手背上的银针。
皇后眉眼泛着怒气:“墨王妃,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宁夫人符合:“小四,你在府中不管怎么闹,爹娘都会容忍你,但这是皇宫,你别闹了。”
柳夫人瞅着宁星棠,语气带着两分讥讽,“墨王妃,唐小姐未婚先孕,无媒苟合,丢尽了世家贵女的脸面,但她罪不至死。”
“你在宁府欺压嫡妹,如今嚣张到想当着皇后的面残害贵女了吗?”
唐夫人脸色惨白如纸,嗫嚅着唇瓣张了张口,却并未吐出一个字。
她想说锦心不可能做出未婚先孕这种丢脸之事。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连为自家闺女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可是锦心从小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宁星棠懒洋洋撩起眼尾:“皇后娘娘,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如今尚未弄清真相,你们就给她扣上无媒苟合的帽子。”
她缓缓扫了眼众人,目光淡漠无温,“到底是谁想逼死她?”
众多贵女,本就嫉妒唐锦心家世好,相貌好。
如今听到她无媒苟合,那种之前被唐锦心压着的心开始弥漫得意高傲,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狠狠压踩唐锦心了。
家世相貌好又如何。
未婚先孕,无媒苟合丢尽了世家脸面。
但此刻被宁星棠淡漠寒凉的目光扫过,那种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宁星棠对视。
宁夫人眉眼满是不悦:“小四,你要闹回家闹,唐小姐流了这么多血,再不治疗,真的会出事的!”
她看向唐夫人,语气极重,“唐夫人,唐小姐就算做了不雅的事,但她毕竟是你的女儿,你当真要看着她死吗?”
唐夫人浑浑噩噩地看了眼宁夫人。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唐锦心微微有些泛青的脸上。
好一会儿,她缓缓闭上眼,声音极为苦涩,“墨王妃,臣妇多谢您的好意。”
“臣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就算她做了不光彩之事,臣妇也舍不得她没了性命。”
宁星棠看着唐夫人眼中浓如实质的哀伤,嗤笑一声,“愚蠢。”
话音落下,她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扔在徐太医面前,“妇科疾病中,并非只有月事和流产才会导致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