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在听到宁星棠说的后遗症时,已经完全傻了。
他们会缠绵病榻?
他们的父母会偏瘫在床,而孩子痴傻?
听着秦枫逸质问宁姜,有人崩溃地跟着质问:
“宁四公子,宁五小姐,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
宁星棠慢悠悠替二人回答:“争宠的道具。”
众·道具·人:“……”
宁星棠继续补刀:“病重的百姓本王妃都让逸公子带药材来先治疗了。”
“你们就算拖个三四天,也不会死,可妹妹为了名声,给你们用虎狼之药。”
“你们本就不是富裕之家,如今家人身子垮了,一个家都会被拖累,妹妹这算是救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
少女声线很轻很柔。
却似一记重锤,狠狠捶在众人心上。
是啊。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担那么高的医药费。
这不是救他们,是害了他们。
宁姜眉头紧皱:“小四,以毒攻毒在医书上有过记载,药材不够,这药方能保病重者一命。”
“他们如今只是昏迷过去,醒来后是何清醒尚未知晓,你不该这样恐吓百姓。”
宁月瑶从小到大,想要的都能轻松得到。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没有这么差。
“姐姐,百姓们还没醒,你不该这样诅咒他们的。”
有部分百姓不愿相信自己的亲人会偏瘫痴傻,顺着宁月瑶的话道:
“王妃,这次疫病来势汹汹,五小姐带的药材不够,兴许是病情反复呢。”
“是啊,我爹明明好转很多了,不可能会偏瘫。”
“就是,我听说墨王妃嫉妒心极重,她肯定是见不得自己妹妹好,所以才说这话恐吓……”
话未说完,被一名妇女抱在怀中的小男孩缓缓睁开眼。
妇女欣喜地不断唤他。
可他眼神呆滞,嘴角歪斜,不但不会回应母亲,反而还痴傻笑着不断流出口水。
而同一时间,几名昏迷的百姓也醒了过来。
症状和宁星棠说得完全对上。
百姓们怔愣过后,纷纷大哭道: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大儿子被拐卖,小儿子如今会变成痴傻,婆婆偏瘫,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五小姐,你好狠的心呐!这是毒药,为什么还给我们喝?”
“口口声声说救我们,却给我们服毒药,你是何居心?”
“你个毒妇,还我儿子!”
有的百姓爬起来,面色狰狞朝宁月瑶扑了过去。
“宁月瑶,你去死!”
言语神情,再无一丝感激。
那是恨不得撕吃她的血肉。
宁府小厮连忙拦住激动的百姓:“我们小姐不是这种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家先别激动……”
“能有什么误会,你家公子亲口承认给我们服了毒药,而我们的亲人都出现了王妃说的症状,这还能是误会?”
“宁月瑶,你口口声声说王妃心肠恶毒,可王妃从来没有害我们,她没有不救年老的百姓,而是年老的百姓自愿将汤药让出。”
“倒是你和宁姜,害了这么多人,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个!”
宁月瑶慌乱地摇着头:“我没有,我只是想救你们……”
宁星棠冷冷打断她的话:“你这救了不如不救。”
“你不救,年老者死亡,这是他们的命,却不会拖累子女。”
“而年轻者和孩子不会死,能等到我和王爷带着药材来。”
“如今因你一己之私,害得他们终生残疾或者缠绵病榻。”
“宁月瑶,宁姜,你们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淡,却令宁月瑶全身发寒。
她擅长利用人心,知道这些百姓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给他们好处了,他们恭维你。
一旦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瞬间便可以翻脸不认人。
上一刻夸你是善良美丽的医仙。
下一刻骂你是心肠歹毒的恶魔。
之前他们如何骂宁星棠,现在就如何骂自己。
这一局,她赌输了。
宁星棠看着宁月瑶苍白的脸色,心头并无一丝快感。
她要人心,才能助她让宁家人付出代价。
但人都是自私的。
今日向着她,明日就会向着其他人。
她有些烦躁地抿了抿下唇。
转身走到商墨面前,拉着他转身就走,“陪我睡会。”
商墨眼唇低咳两声,温声应了声。
看向宁姜时,眼底温色褪去,点漆般的墨色瞳孔,像是浸透着高山雪域的寒泉水,语调寡淡而极具压迫感:
“宁四公子医术不精致使百姓伤残,押入云溪洲大牢一个月。”
“徐阳,传本王命令,京城悦耀药铺关店整改。”
“是,王爷。”
回到林府,宁星棠心情依旧有些烦躁。
商墨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人性就是如此,但只要你给了他们一点儿利,并且没有损害到他们时。”
“这一点儿利,可以让他们一直感激你。”
宁星棠只觉好似一道光亮,划破心间笼罩的雾霾。
整个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她何必纠结要人心一直向着她。
人心本就是种无法控制的东西。
她的是,是站在最高点。
站在了最高点,她就能护住想护之人。
宁月瑶一直想当皇后。
那她便给自己定个小小的目标——
成为皇后。
杀人嘛,诛心为上。
她小脸展露明媚笑痕,忽地凑近商墨,“王爷,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少女灼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海棠花香喷洒在脸侧,骤然被美颜暴击,商墨喉咙猛地一紧。
他垂了垂眼,伸手捏住少女小巧精致的下颌,语调散漫慵懒,“嗯?像什么?”
宁星棠瞅着男人眼尾的食阴蛊,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挪瑜。
她眉眼弯弯,一字一句,“解语花。”
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她便站起身准备跑。
却不想,腰间忽然多了只劲实有力的大手。
一阵天旋地转,她与男人面对面。
宁星棠小手抵住男人胸口,想用力推开他,却在问道男人身上的药香味时,卸了力道。
感受着男人灼热的视线,她难得有些慌乱,“王爷,我困了。”
言外之意,你该走了。
商墨似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他垂眸欣赏着自家王妃爆红的小脸,眼角眉梢皆是愉悦,“王妃这是……用完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