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外。
当着众百姓的面打完宁月瑶四十杖后,常贤手一挥,黑甲卫们拿来了笔墨纸砚。
百姓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用了出来。
最终,面对常贤拿出的买卖药草记录,垂头丧气地写下了断亲书。
有姜珩的令牌,户部尚书就算与商墨是敌对,也没有闹幺蛾子。
这些断亲书,顺利过了官府明路。
此后,山庄内的孩子们都是单独一个户口,没有父母。
宁老夫人看着下半身完全被鲜血染红,昏迷不醒的孙女,哭得凄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宁姜取出药丸,喂入宁月瑶口中,“大哥,瑶瑶伤势太重,需要立刻回府治疗。”
宁成帷横抱起宁月瑶,匆匆往宁府赶。
“怎么回事?”
“小五怎么伤成这样?”
宁沧涯刚回到宁府,就看到下半身被血染红的宁月瑶,神色顿时一变。
“相爷,宁星棠让人打了瑶瑶四十大板……”
“老四,你必须治好瑶瑶,不能留下任何疤痕。”想到柳首辅与自己说的话,宁沧涯脸色极为难看。
柳皇后去见了了尘大师。
有意让瑶瑶入主东宫。
但太子妃身上不能有一丝疤痕。
此时此刻,宁沧涯恨不得掐死宁星棠。
宁姜绝美如画的脸紧绷着,低低嗯了声,便急急忙忙去准备药材了。
由于宁月瑶受伤位置特殊,宁姜让医女和手脚利索的丫鬟守在内屋。
他隔着屏风,听着医女对伤口的描述,继而指挥用药。
宁涛等人则在外室。
砰的一声,宁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宁星棠真的是疯了!她怎么敢这么对小五?”
宁楠熙满脸怒意,额上青筋爆起。
他攥起拳头就要往外走:“我去山庄找她!”
瑶瑶被树叶割破了手指都疼得哭。
这四十大板,她该有多疼啊!
宁楠熙刚转身,一直没说话的宁成帷冷喝一声,“回来!”
“大哥!”宁楠熙脚步停下,双手紧握背对宁成帷,“宁星棠把小五害成这样,我要她给小五道歉!”
“怎么道歉?”
“打她四十……不,五十大板。”
宁成帷双手沾染着宁月瑶的血,一贯干净的衣袍也满是斑斑血迹。
他静静问道:“你知道小五为何被打吗?”
宁楠熙一拳砸在门框上:“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宁星棠陷害她!”
宁成帷声音很平静:“小四已经嫁给了墨王,虽未拜堂,但她是贤妃和墨王亲口承认的墨王妃。”
“小五言语冲撞王妃,这四十大板是王爷对她的惩罚。”
“冲撞王妃?”宁涛面色阴冷,“小五天真善良,她性格直爽,快言快语,就算言语多有冒犯,也是无意。”
“反而是小四,斤斤计较,这么点小事,就要了小五的命,她如今变得这么恶毒,都是仗着身份!”
“当初陛下赐婚时,不就该答应!”
宁姜从屏风后走出,轻轻唤了声。
他精致如画的面容,少了几分生气,有些茫然地看向宁涛:
“有人用受潮甘草换了棠棠给神童山孩子治病的甘草,导致那些孩子差点丧命。”
“瑶瑶在山庄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想给棠棠背上这个罪名。”
“阿涛,我觉得这次回来,不止棠棠变了,就连瑶瑶也变了。”
宁楠熙倏然转身,踢翻了椅子,“变的只有小四!”
“自从她和墨王成亲后,就像变了个人,仗着墨王妃的身份,家里人全都被她伤害过。”
“老四,小五被她害得重伤昏迷,你还要为她说话?”
宁成帷冷喝一声:“够了!”
他面色稍微缓了缓,看向宁姜,“瑶瑶怎么样了?”
宁姜又缓又慢地眨了下眼:“没有神医谷的玉肌膏,会留下疤。”
他话音落下,外屋气氛陡然凝滞。
好一会儿,宁涛才脸色阴冷地开口,“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给小五弄到玉肌膏。”
“她那么爱美,身上决不能留下疤痕。”
宁成帷脸色难看:“神医谷超然于世,玉肌膏是他们的镇谷之宝,绝不可能轻易给人。”
他话音落下,宁楠熙双眼一亮,“宁星棠肯定有办法!”
“她的脸之前烂成那样,现在一点儿疤都看不到,我这就去找她。”
刚转身,就看到双眼红肿的宁夫人。
“娘……”
宁夫人越过他,上前抓住宁姜的手,“老四,真的只有玉肌膏,才能让瑶瑶身上不留疤吗?”
宁姜抿了抿唇角,嗓音有些沙哑,“以我的医术,只能让小五恢复健康。”
宁夫人松开手,身子踉跄后退一步。
她忽地转身,急急向外走去。
她要去找小四。
她有把柄在手,小四一定会把玉肌膏给她。
……
秦家客栈后院,一幢不对外开放的院落,此时灯火通明。
前厅。
秦枫逸和秦泠舒兄弟二人坐在首位。
面前跪着一名小厮打扮的人。
夜玄脸色铁青,怒喝道:“阿竹,公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公子?”
阿竹脸色苍白,额头抵地不语。
秦泠舒随手拿起手旁的点心,温润儒雅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嗓音也是淡淡的:
“你只是收了柳家送来的点心,并未将我的身份说出去,是吗?”
阿竹是他的贴身小厮。
三岁时被他捡回秦府。
能让他背叛自己的,大概也只有三岁流浪时走散的龙凤胎妹妹。
阿竹双眼通红,只顾磕头,依旧不说话。
夜玄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公子?”
“你从小在秦家陪着公子长大,知道秦家背负的血海深仇,知道后日会试对公子有多重要!”
“如果大公子真吃了你送来的点心,就中毒没法参加会试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