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远眼底瞬间有光亮起,毫不犹豫应下,“小四要什么诚意。二哥都愿意给。”
宁星棠挑眉,似笑非笑瞟了眼他,侧眸看向哟哟,“要吃哪个湖里的?”
哟哟眨巴眨巴略有迷茫的小眼睛,翅膀朝前一指,“那个湖!小小人类,我今早飞过那个湖的时候,看到里面鲫鱼可肥了。”
“宁二公子,我的宠物想吃鱼,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宁泽远期待地看着宁星棠:“我抓到了鱼,小四能不能原谅我一点儿?”
宁星棠随口道:“看我心情。”
话落,她看向陈掌柜,“陈掌柜,刚才说的事麻烦了。”
陈掌柜笑道:“宁小姐大义,鄙人能为宁小姐做事,是鄙人的荣幸。”
他抱拳道:“时间已晚,鄙人就不打扰宁小姐休息,告辞。”
鸢语上前道:“陈掌柜,奴婢送你出去。”
哟哟歪头看着宁泽远:“愚蠢人类,快去抓鱼!本大爷要饿死了!”
宁泽远紧紧攥着手中发簪。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宁星棠:“小四,二哥抓了鱼,给你做糖醋鱼,好吗?”
“二哥记得,你说过想吃糖醋鱼。”
宁星棠淡淡瞥他一眼并未说话,转身向屋内走去。
哟哟啄了啄脚爪,怀疑地瞅着宁泽远,“愚蠢人类,你会做鱼?确定不会把小小人类毒死?”
宁泽远眼眶通红。
他不会做鱼。
但他可以学!
他深深看了眼宁星棠的背影,转身坚定地向湖边走去。
他一步一步踏在百蕊院的青石地砖上,嘴角一点一点扬起。
四妹妹让他进入了百蕊院,没有放毒虫咬他。
这是不是证明,四妹妹已经原谅他一点点了?
等他做好了糖醋鱼和烤鱼,四妹妹是不是就愿意再叫他一声二哥了?
哟哟扇着翅膀,好奇地跟上。
愚蠢人类会抓鱼?
确定不是鱼抓他?
……
宁月瑶从下人口中知道宁泽远在百蕊院湖中抓鱼,气得又要砸屋里的瓷器。
贴身丫鬟春禾连忙劝道:“小姐,砸了就没茶壶了!”
这两日夫人不知为何,将小姐屋内的摆件都拿走了。
茶壶也只留了一套,
熏香停了,就连鎏金雕花香炉也拿走了。
现在小姐的屋子,别说和百蕊院相比了,都比一些普通小姐的闺房还寒碜。
宁月瑶举着茶壶。
砸也不是。
不砸也不是。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用力将茶壶放在桌上。
伴随着清脆的碎音,温热的水从壶底流出,划过桌面。
宁月瑶五官瞬间狰狞。
她气得一拂手,将茶壶挥落在地。
咬着牙,从唇缝中挤出三个字,“宁、星、棠!”
春禾被她狰狞的样子吓得一缩。
深吸两口气,平复下心绪,宁月瑶理了理衣裙,“去厨房。”
二哥已经彻底背叛了她。
大哥现在的状态很像二哥前段时间。
她必须稳住大哥,不能让大哥也背叛她。
寂静的丞相府,宁成帷书房的灯依旧亮着。
他坐在梨花木书桌旁,手边放着高高的一摞书籍。
他身着白色里衣,并未束发,墨色的发丝垂落在腰间,发尾微湿。
手边的茶水,温度渐渐散去,他端起抿了一口,拧着眉放下。
视线落在泛着涟漪的茶水上,薄唇紧抿。
一阵凉风从微敞的窗户外吹进,将他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
他才如梦初醒般,开口唤道:“来人。”
贴身小厮连忙推门进来。
宁成帷看着他,问道:“茶的味道怎地变了这么多?”
小厮苦着脸:“公子,您之前喝茶的水,是四小姐亲自采从深夜寒梅枝头采集的露水所泡。”
宁成帷眉头蹙起:“那为何不继续用?”
“前段时间的采茶季,四小姐没去采茶,也没将露水送来,导致府上的茶叶和泡茶的水都没了……”
宁成帷愣住:“小四今年没去采茶?”
小厮有些后怕地说道:“四小姐大婚日回府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三公子被她毁了脸,就连相爷也被她放毒物咬伤。”
“奴才觉得,以后四小姐都不会收集露水采茶了。”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而来,“大公子,四小姐要害二公子!”
宁成帷手中的书本落在桌上。
他猛地抬头,看着来人,“怎么回事?”
“刚才二公子去百蕊院给四小姐送衣裙,四小姐不但没收衣裙,还让二公子去湖中给她养的鹦鹉捉鱼吃。”
“四小姐明知二公子体弱,还让二公子去寒凉的湖水中抓鱼,这不是想要二公子的命么!”
宁成帷下意识否认:“小四才没有这般心狠。”
这话一出,不止小厮下人愣住,就连宁成帷自己也愣住。
屋内,陷入了沉默。
偶有烛火的霹雳声响起。
好一会儿,宁成帷捏着眉心问:“老二下水了?”
“没有,二公子找下人拿了鱼竿,坐在岸边钓鱼。”
“可是二公子身子骨弱,这夜间风寒露重,二公子真要熬一夜钓鱼,身子绝对受不住,四小姐这番作为,摆明了就是想要二公子的命啊!”
宁成帷闭了闭眼,声音低哑,“那是老二自己的决定,不必管,你退下吧。”
下人一脸犹豫。
今夜相爷和夫人不在府上,老夫人晚间身子不适,请府医看过服了药早早睡下。
府上能做主的只有大公子。
若是大公子都不管二公子,那明儿个府上是不是得挂白灯笼?
“大哥。”就在下人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劝劝的时候,宁月瑶温柔的声音传来。
宁成帷唇瓣微微抿起,挥手示意小厮和下人退下。
宁月瑶带着贴身丫鬟春禾走进书房。
春禾拖着木托,上面放着碗碟。
宁月瑶一脸纯真担忧地看着宁成帷:“大哥,我听下人说你没吃晚饭。”
“你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千万不能把身子弄垮。”
说着,她上前将宁成帷手边的书推开,去端粥碗。
指尖刚碰到碗边,她轻嘶一声,手指蜷了蜷。
眉眼间,浮现痛色。
随即,她抿紧唇瓣,似强忍着痛,将粥碗端下来放在宁成帷手边,“大哥,你喝点粥。”
宁成帷目光落在她手上。
宁月瑶素来白嫩的手背,有几个水泡。
手指上,也有几道划痕。
他忽地问道:“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