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和商墨出来时,宁星棠双眼晶亮,看向姜珩,“姜世子,介意让你弟弟跟着我学毒……不是,学医术吗?”
姜梓然医毒天分极高。
从小好好培养,未来必定是一头极为好使的驴……
不是,是极为合格的打工仔。
姜珩颔首:“宁小姐愿意教导梓然,是他的福气。”
他沉吟一下:“明日我带梓然到宁小姐府上,行敬师礼。”
宁星棠摆摆手:“不必那么复杂,他以后在秦家药铺打工还债就行。”
十岁的少年,能坐诊了。
他虽被姜侯爷认为义子,但成年后必然要离开淮阳侯府。
此子心性坚韧,是懂得感人之人,刚好适合管理经营秦家药铺。
而姜珩为商墨打理产业,她养父母的身份,想必他已经猜到些许,无需继续遮掩。
姜珩愣了愣,随即轻轻一笑,“宁小姐对梓然的恩情,他必结草衔环相报。”
姜梓然恭恭敬敬朝宁星棠行了一礼:“梓然以后一定好好帮助神仙姐姐打理药铺。”
宁星棠笑意盈盈:“真乖。”
她从医疗空间取出几本古旧的书籍:“看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姜梓然恭敬接过书籍,眼睛亮得惊人,“谢谢神仙姐姐。”
哥哥给他找的夫人,讲的都是书籍上的东西,他看书也能看懂。
但神仙姐姐给他讲的,书籍上没有,却更加浅显易懂。
宁星棠看向商墨:“认罪书拿到了?”
商墨嗯了声,神色带着一抹惋惜,“秦夫人是个奇女子,可惜遇人不淑。”
生长在沂源村那种偏远村落,不仅识字,还擅长模仿人字迹。
不是宁月瑶那种仿皮不仿骨。
而是皮骨皆到位。
外祖阻止陛下派援军和变卖粮草的书信他反复看了上百遍。
却没看出那字迹是他人模仿。
就连外祖自己,也一度以为他写过这两封信。
宁星棠盯着姜梓然的眉眼,觉得那种熟悉感更重。
她眉头蹙起,问道:“你以前见过我吗?就是你拦马车之前。”
前世她应该没有见过这对兄妹,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姜梓然摇摇头:“没有。”
宁星棠眉头拧得更紧。
她盯着姜梓然看了片刻,最终放弃。
兴许是大众脸吧。
“你娘的仇得报了,高兴不?”
姜梓然抿着唇角,垂下头。
好一会儿,他有些哽咽地开口,“我宁愿不报仇,也想要娘活着。”
他吸了吸鼻子,仰起脸看着宁星棠,“神仙姐姐,五年了我都没梦到娘,她是去投胎了吗?”
姜珩瞳孔轻颤,同样看向宁星棠。
宁星棠眨眨眼,弯唇笑道:“你娘那么美好,肯定去了富贵人家享福。”
姜梓然眼中划过一抹失落。
随即扬起笑:“娘亲这辈子一定会安康幸福。”
宁星棠点点头:“肯定会的。”
姜珩忍不住问:“宁小姐,雅雅她……也投胎了吗?”
宁星棠答非所问:“人死后,若有眷恋执念,会留在凡间入梦。”
“若是世间已无眷恋执念,则过黄泉路投胎。”
她并非鬼神,算不到姜珩妹妹和秦岚的魂魄在哪。
但现代神婆都说,心善之人死后投胎,必定是富贵之家。
神婆能沟通阴阳,她这样说,也不算骗他们。
商墨瞟了她一眼:“冤死之魂呢?”
宁星棠:“……”
“本王听说鬼魂不去投胎,会魂飞魄散。”
“那些冤魂冤屈未平,他们愿意去投胎吗?”
宁星棠眨巴眨巴眼。
这问题,有点儿超纲。
她果断岔开话题,“就算赵平会供出柳首辅,也无法将他拉下马吧?”
商墨语调冰冷:“无所谓,有太子那癫玩意儿在,柳家无法篡位。”
宁星棠:“……你相信太子的话?”
商墨:“太子和柳家不是一条心。”
“啊?”
姜珩看宁星棠一脸懵,笑着解释,“太子虽是柳皇后亲生,但柳家小辈欺压百姓,被他绑了吊在猪圈,一双脚的血肉都被猪啃了。”
“朝堂上的文武官员,基本都被太子修理过。”
“比如组织他们去清扫茅厕,给母羊接生,给流浪汉洗澡……”
姜珩顿了顿,眼唇轻咳一声,“去年的新晋官员,全都在太子命令下,清洗宫中恭桶半个月。”
“美其名曰,体验民间疾苦。”
宁星棠嘴角抽搐。
南辰朝臣有这样的太子,还真是他们的福气。
她神色古怪地看着姜珩那双玉雕般的手。
商墨淡淡瞅她一眼:“他没洗恭桶。”
太子只是把那几名洗了半个月恭桶的官员,放到大理寺实习一个月。
素有洁癖的好友兼下属兼驴,一个月瘦了十斤。
导致他那个月产业收入减少很多。
马吃的草档次都降低了。
宁星棠同情地看了眼姜珩。
这癫玩意儿能弄死商墨,纯粹是有亲妈作者。
她轻咳一声:“赵平会几时砍头啊?”
“就看太子癫到什么程度。”
尚书之位暂时空缺,赵平会虽只是侍郎,但暂代尚书之位。
十年前镇国公府冤案,正是柳首辅策划,他与户部尚书合谋。
吏部管权,户部管钱,这两个部门都是太子麾下。
舍了赵平会和户部尚书,对他损失极大。
太子发起癫来,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
宁星棠眉头拧起:“万一他太癫,把赵平会捞出来怎么办?”
商墨语气淡淡:“无妨,这只是开始。”
姜珩接过话:“赵平会认罪书上,指出了柳家一党大部分官员的官职都是买的。”
“卖官鬻爵?”宁星棠笑了,“柳家的胆子可真大,太子穷疯了?”
姜珩轻笑:“太子癫是癫,但还不算穷,不至于靠这些肮脏事挣钱,这些钱都进了柳家的口袋。”
宁星棠眨眨眼:“柳家会保户部吗?”
吏部没了,若是户部也没了。
柳家最大的圈钱之路就断了。
姜珩声音有些沉:“这份认罪书只能定赵平会的罪,太子吃斋念佛,偶尔回宫都是折腾官员。”
“这些事他不管,有柳家保,这次没法将户部尚书拉下马。”
商墨神色淡漠:“以后有的是机会。”
宁星棠点点头。
朝堂的事她不懂,也懒得管。
她现在只希望尽快找到爹娘和三哥。
姜梓然在他们谈论赵平会的事时,一直低着头。
此时忽地抬头问道:“赵平会真的会被砍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