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棠和商墨离开养心殿不久。
两道身影出现。
正是老皇帝和秦家三子。
老皇帝头发花白,面容却似二十多岁。
容颜与商墨有两分相似。
少了商墨的隽美矜雅,多了几分儒雅沧桑。
只不过,眉眼间的阴郁,生生破坏了这份儒雅,透着几分阴冷之感。
他冷冷看了眼秦家三子:“你那妹妹胆子可真大,连朕的寝殿都敢闯。”
若非他接到来信,今晚带着秦老三出去避了避,秦家老三说不定还真会被宁星棠找到。
秦家三子呆滞的眼珠,在听到妹妹两字时,微微动了动。
好一会儿,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棠棠……”
老皇帝笑容诡异:“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你的棠棠妹妹。”
……
宁星棠回到百蕊院时,天色微亮。
宁沧涯脸色铁青,精准站在安全线外。
看到她,习惯性冷喝,“孽障,彻夜不归,又和哪个野男人厮混?”
宁星棠咬了口热乎乎的肉包子,红唇漫不经心溢出两个字,“墨王。”
“管家,立刻带人将那个野男人给本相拿……”宁沧涯剩下的话猛地噎在口中。
谁?
和谁厮混?
墨王?
宁沧涯脸色好似吃了苍蝇屎一般。
宁星棠不紧不慢咽下口中包子:“管家,去抓野男人。”
管家瑟瑟发抖,几乎要哭了。
四小姐和墨王只差拜堂,勉强也算是墨王的妃子。
这抓哪门子的奸啊。
而且就算奸夫四小姐和墨王没有婚约,这奸夫他也不敢抓啊。
宁星棠笑意盈盈,侧眸吩咐鸢语,“宁丞相辱骂墨王是奸夫,记得告状。”
鸢语憋着笑,应下。
宁沧涯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转了个遍,最终定格在铁青上。
他怒目瞪着宁星棠:“你和墨王没拜堂,婚礼不算完成,大晚上与墨王在外面待一夜,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宁星棠小脸满是诧异:“呀,宁丞相教过我这两个字?”
宁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四,不管怎样,相爷都是你的父亲。”
她扶着嬷嬷的手快步而来:“你彻夜未归,相爷担心你,一晚上等在你院前。”
宁星棠嗤笑一声:“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自己?”
宁夫人面色有瞬间不自然。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你说想要娘绣的香囊,娘连夜给你绣了一个,是你最喜欢的桂花。”
精致的藕粉色香囊,金色的桂花栩栩如生。
宁星棠垂眸,视线落在香囊上。
宁夫人抿紧唇角,捏着香囊的手有些不安地紧了紧,接过嬷嬷手中的食盒,“那吃点桂花糕?”
“呵。”宁星棠轻笑一声,“我不喜欢桂花。”
宁夫人愣住:“可你喜欢做桂花糕……”
“我做的桂花糕,我吃过一口吗?”宁星棠嘴角扬着笑,眼中毫无笑意。
宁夫人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瑶瑶说你喜欢桂花糕,每天都做了吃,怎么可能没吃过。”
宁星棠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
宁夫人被她笑得心底发慌,眉头缓缓拧起,“你笑什么?”
宁星棠抬手拂去眼尾笑出的泪痕,面无表情看着她,“宁夫人,我对桂花过敏。”
“你……对桂花过敏?”宁夫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那你为何总是做桂花糕?”
“因为宁月瑶最喜欢桂花糕。”宁泽远急步上前。
他苦涩地看着宁夫人:“娘,小四每次做的桂花糕,全都给了小五。”
“可是瑶瑶说,小四经常做桂花糕,肯定是因为小四喜欢吃桂花。”
宁泽远失望地看着宁夫人:“娘,小五说的你就都相信吗?”
宁沧涯色厉内荏冷喝:“老二,我看你真的是疯了,竟然不相信小五,而相信这个乡野来的!”
宁泽远丝毫不惧与宁沧涯对视:
“小四出生被歹人抱走,是她愿意的吗?”
“她从小养在乡下,但她回府时粉雕玉琢,身上的衣裙亦是精美漂亮。”
“可见秦家夫妇虽穷,却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小四。”
“生而不养,生而不教,生而不疼。”
“父亲,你指责小四不配做宁府的小姐。”
“您可曾反思过,您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宁沧涯气得脸色发青。
他抬手颤抖指着宁泽远:“你要是再维护她,就滚出宁府!”
宁泽远毫无畏惧:“小四在哪,我在哪。”
宁泽远怒声骂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宁府!”
“别,相爷,老二这孩子和你说气话呢。”宁夫人连忙安抚宁沧涯。
她嗔怪地瞪了眼宁泽远:“你父亲身上伤口感染化脓,疼得厉害,你少说两句。”
话落,她看向宁星棠,“小四,哪有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娘以后会尝试着了解你的喜好,父母子女之间没有隔夜仇。”
“你也别和相爷置气了,解了相爷伤口上的毒,好吗?”
宁星棠美目流露出惊讶之色:“宁丞相受伤中毒了?”
“啧啧,宁丞相中气十足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受伤中毒,这应该就是……”
她忽地止住了话音。
宁夫人忍不住问道:“就是什么?”
宁星棠浅笑盈盈,红唇幽幽吐出四个字,“皮糙肉厚。”
“你!”宁沧涯被气得脸色铁青,“为父身上的伤是你招来的毒蛇咬的。”
宁星棠眨眨眼:“所以?”
“所以你必须给为父解毒。”宁沧涯一脸理所当然。
“你算哪根葱?”宁星棠笑意慵懒。
“我不是葱。”宁沧涯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琢磨了一下,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宁星棠笑得眉眼弯弯:“嗯,宁丞相不是葱。”
宁沧涯脸色刚缓和一秒,再度僵住。
宁夫人眉眼间带上了怒气:“你要怎么样才肯救相爷?”
宁星棠淡淡瞟了她一眼:“宁夫人将从我这拿走的还给我,我就给宁丞相治伤。”
宁沧涯皱眉看宁夫人:“你拿了她什么东西,赶紧还给她。”
宁夫人脸上血色霎时褪去。
手中食盒香囊跌落在地,白色的糕点碎裂成五块。
弄脏了精美的香囊。
宁星棠歪头,唇角勾着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我的全部东西。”
“过时不候,到时宁丞相伤口烂了,我也没法治哦。”
宁夫人脸色煞白如纸,身子一个踉跄。
宁沧涯皱眉:“你怎么了?”
宁夫人苍白着脸,完全靠嬷嬷支撑着身子重量。
她张了张口,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这些年她和瑶瑶从宁星棠这拿走的,不止银两,还是秦家给她送来的珍贵物件。
但那些物件多数都被她们送给京中贵人了。
且不说拿不拿得回来,光是那一百多万两银子,把宁府卖了都不够。
她要从哪去找?
宁星棠笑容气死个人:“不好。”
“你!”宁沧涯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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