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贤服了药丸,不受林间迷瘴影响。
借着月光迅速判断出方位,追着宁星棠而去。
“宁小姐,蜂虫一直在灵童庙附近徘徊,我们翻遍了整座寺庙,并未发现通线幽草。”
“后来时辰到了,蜂虫死亡,徐阳先回去禀告王爷,我带着黑甲卫和衙役继续找,夕阳落下后,就被困在了此处。”
宁星棠手中海棠花灯散发着幽幽红光。
她停下脚步,抿紧唇瓣。
常贤只觉呼吸间的海棠花香忽浓忽淡。
他因吸入太多瘴气有些迷糊的脑袋,渐渐清明起来。
“宁小姐,白日我们也走过这片林子,能正常出入,为何到了晚间就走不出去?”
宁星棠声音飘忽:“林子里种了两生花,晨曦破晓是普通花,月悬星明是迷瘴花。”
“它散发的花香,能迷惑心智,不知不觉引导着闯入者一直在周围徘徊,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宁星棠侧眸看着身旁高大的树,眼底带着厌恶冷意:
“被迷瘴迷惑的人,最后都会被药傀杀死,成为山林养料。”
常贤闻言,轻吸一口冷气。
传说晚间进入神童山者,会惊扰山灵,被山灵惩罚。
曾有胆大者不信邪闯入,结果从此毫无音讯。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信了神童山有山灵护佑。
因此神童山白日香火旺盛,晚间却寥无人烟。
却不想,赐子的神山,竟是夺命的诡异之地。
半盏茶后,常贤看着眼前水流汹涌的瀑布,诧异道:“白日里我们来这,并未发现瀑布。”
宁星棠眼底色泽极冷:“你们是被雾瘴遮了眼。”
她视线落在瀑布下方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眸光恍若沁着霜雪。
湖内偶尔一米左右的大鱼跃出水面。
这些鱼天生带毒。
鱼腥味结合两生花,白日也能迷人心智。
只是范围不大,仅限于湖岸边一米左右。
常贤此时对神童山的敬畏消失得无影无踪:“宁小姐,所有的孩子都被炼成药傀了吗?”
宁星棠摇头:“不知道。”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三哥。
三哥的体质,是炼制药人的绝佳人选。
她来到神童山时,已经放出了蜂虫去寻找。
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她的心渐渐沉下。
忽地,她目光一凝。
她指着湖面上漂浮着的一根木棍,声音带着慌乱不安,“常侍卫,可以帮我把那木棍捞上来吗?”
岸边距离湖面,约莫二十米高。
常贤眯眼看了眼,摇头,“对不起,宁小姐。”
他的武功已经算是顶尖。
但湖面没有借力点,崖岸潮湿布满青苔。
他没有绳索等工具,下去了没法上来。
眼看木棍随着水波越漂越远,宁星棠心中焦躁不安。
她顾不上常贤还在,反手将海棠花灯收入空间。
从空间里取出一大卷医疗纱布。
她迅速将纱布缠绕在旁边树上,另一端递给常贤,言辞急切,“常侍卫,这样可以吗?”
常贤对于她凭空变出物体,不觉震惊。
他看了眼越漂越远的木棍,以及湍急的水流,咬牙点头:
“宁小姐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那根木棍捞上来。”
宁星棠抿紧唇瓣。
她看了眼已经漂出百米的木棍,压下心头不安,“算了,太危险了。”
她寻着药傀的味道,寻到了这里。
雾瘴浓重,她无法再辨别药傀来自哪里。
或许,那就是根普通的木棍。
不是她六岁离开秦家时,雕给三哥的发簪。
“走吧,先回灵童庙。”宁星棠扔了手中纱布。
转身背对瀑布的瞬间,心口蓦地一痛。
就好似,她这离开,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她倏然转身,捡起地上的纱布,就往湖边跑。
“宁小姐!”常贤脸色一变,伸手想要拦住她。
指尖只从她衣袖上划过。
转身便是宁星棠拉着纱布跳下湖的场景。
他跑到湖边,正准备跳下去救鬼时。
一道月白的身影抢先一步,翩跹跃下。
宁星棠银牙紧咬。
强烈的失重感以及水雾,让她呼吸骤紧。
她会游泳。
但这般大的水流,且不说能不能捞到簪子。
她是否成功稳住自己不被水流冲走,都很难说。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口腔中蔓延开血腥味,宁星棠定定看着那根簪子,眼底满是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闭眼松开手。
然而,想象中被水淹没的窒息冰冷感并未传来。
反而砸入一个带着淡淡药香的温暖怀抱中。
腰肢被一只灼热的大手紧紧扣住。
力道之大,似要把她的腰掐断。
耳畔,清冽磁性的男声传来,“宁小姐是想试试鬼附在人的身上,会不会淹死?”
宁星棠睁开眼。
入目是男人隽美如水墨画的容颜。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脚下澎湃汹涌的水面,心忽地踏实了:
“王爷跳下来,是要和我做亡命鸳鸯?就不怕你那小白月光吃醋?”
商墨垂眸,视线模糊,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薄唇紧紧抿着。
在看到她跃下湖时,他骤觉心脏一缩。
身体反应快于脑子,跟着跳了下来。
“你大晚上跳湖,到底想做什么?都死过一次了,还不珍惜自己的命?”
宁星棠听着他声音中隐约的怒气,不解商墨为何这般生气。
不过此时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她连忙看向湖面。
发簪已经漂到百米外,即将消失不见。
她急声道:“王爷,帮我捞一下那根木棍!”
商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未动。
宁星棠绝美的面容满是急切:“王爷,求求你,帮我捞.....”
剩下的话音,在对面男人面无表情的容颜时,后知后觉想起他的眼睛尚未复明。
她冷静下来,快速报出方位,“王爷,你右后方百米外,能帮我捞一根木棍吗?”
商墨抓着纱布,眼前一片朦胧。
他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强忍着莫名的怒气,顺着她的指引,捞起了一根木棍。
入手触感粗糙,观其形状,似是一支发簪。
宁星棠看着商墨如履平地般在湖面急掠,眉眼带着艳羡。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内力的厉害。
商墨脚尖轻点湖面,借着纱布,带着宁星棠轻盈地跃回岸上。
他将发簪扔给她,冷笑一声,“这又是哪个野男人给你的定情信物,值得你连命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