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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萱菱注意到外面的天空愈发灰蒙蒙的,就像是无数小点聚集在一起挡住了光芒,整个匹诺康尼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包裹得严严实实。

整个世界倾吐着烦闷,流淌着潮湿,黏腻,就像被滚烫的唾液包裹。

而砂金还在替她一个个地拆包裹,一件件精美的礼物陈列在桌上,萱菱试了又试,最终挑了几样带走。

“剩下的你自己用吧。你的心可真大,这个时候了还心无旁骛。”萱菱将一颗项链握在手中高高举起,与外面昏暗的光线做对比,项链散发着亮晶晶的光芒。

“哈哈,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我可是伤员啊,而且不是有你保护我吗?”砂金捂住了胸口,一脸地虚弱。

嘁,这个时候又觉得自己虚了。

萱菱拉开窗户,房间内与外面是两个极大的反差,外面哪怕是一丝空气都已经融进了「繁育」之中,她能感受到那种无意识繁衍的生物的「怒躁」,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整片天空……

这是一场悄然无声渗透的袭击。

“我想回仙舟了,现在。”萱菱垂眸淡淡地说道,她的语气没有情感起伏,就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翅膀地振鸣声,难听的喑哑地叫声充斥着这个地方,她却如此平静。

因为她的兴趣到此为止。

外面的人类都暂时陷入她的幻境,不会受到那些生物的伤害。

只要时机到了,某些能人异士就会清醒过来,然后再次揭竿而起,拯救所有人。

“当然可以。”砂金停止了摆弄那堆东西,转过身来笑着看她。

“为什么?”

最起码,这一刻,只有她能扭转这个局面。

但也说不定呢,可能真的有从始至终没受那些烦人的虫子影响,正竭尽全力拯救所有人的人。

比如,「虚无」令使黄泉,不能入梦的格拉默铁骑,可能还有某个令使希言。

不过那家伙会那么善良吗?不知道。

“无论你选择什么,你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如果你留下,那就已经是善举,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法改变你的正义。”砂金的眼神很是温柔。

是啊,就像她当初选择接下仙舟联盟这一烂摊子,她也始终未能改变许多人悲惨的命运,但谁能说她就做得不好呢?

因为,当她决定将自己视作仙舟的一份子时,她所做出的任何努力都曾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现在,即使她放弃了他们,也无法抹消她曾经的付出。

毕竟,没有人会知道——她曾那么真心地希望,那些无辜的民众们,艰苦的将士们,能得到和平安定。

虽然两人的对话没有透露出一丝明确的指代,但萱菱知道,砂金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当然不是个正义的人。

不过——

“我知道了。我就再自愿一次吧。”

克劳克影视乐园,开拓者有些恍惚,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与现实很割裂。

难道她又掉进萱菱的幻境了?不对,不是又,上次没掉进去……

开拓者扶额,不,这不是重点。

突然,她在包里摸到了一个鼓鼓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精致的红色——炸弹。

是了,是花火给她的,让她在合适的机会按下它,然后一切都会被炸上天。

那,自己岂不是也会被炸上天?

最后,她瞧瞧眼前的萱菱,还是问出了一句话,“萱菱,我们是天下第一好吗?”

说完,她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萱菱,期待地看着她。

萱菱一笑,郑重点头说:“当然是。”

开拓者微微勾起嘴角,真是太遗憾了,还以为又磕到了。

原来,这根本不是萱菱啊。

因为真正的萱菱绝对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

对于感情这方面,她一向口是心非又带着些很难被人发现的别扭,所以总会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气急败坏,或者转移话题,又或者骂她神经。

“嘭!”

开拓者惋惜地按下炸弹。

但下一秒,她发现一点也不痛,居然没炸到自己。听这声音还以为自己已经被炸成几大块了呢。

她睁开眼睛,场景却变了,不在克劳克影视乐园,她居然在晖长石号。

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刚捡的宝箱也是假的?不要啊。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眼睛骤然睁大。

“萱菱?”

眼前已不是刚才那个虚假的萱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形状熟悉的,个头巨大的目露红光的真蛰虫,嘴里发出咿呀地怪异叫声。

她感到心里一阵恶寒,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为什么这虫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你把这虫认成了我?!”

在这匪夷所思的紧张气氛下,一道清丽的声音拯救了她。

少女慵懒从容的神色有些无奈。

开拓者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注意到,在萱菱身后,漫天的火红如霞光,密密麻麻的身影扑腾而来。

大大小小,种类不一,笼罩着匹诺康尼的天空,人们已经如行尸走肉般陷入幻觉。

耳边充斥着模糊的叫声,咀嚼声,吞咽声,黏腻的蠕动声,连读的滋滋声,所有的感觉与声响全部放大。

这里,已经成为人间炼狱。

“为什么?萱菱,为什么这里会也有寰宇蝗灾?”开拓者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黑塔那里测模拟宇宙就算了,还要测寰宇蝗灾。现在好了,实战演练了。

“吾命休矣……”开拓者闭眼向后倒去。

萱菱没去接她,总得让这孩子发现这真的是现实。

况且看开拓者的样子也没觉得是多大事,估计是因为她在吧。

不过这人本来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开玩笑。

开拓者被一个少女接住了。

“别放弃,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少女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

开拓者一秒睁眼,只见流萤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却有一丝悲伤。

“啧,密集恐惧症犯了,想自杀。”

又一个声音响起,开拓者与萱菱一齐回头与他对视。

希言的白衣如雪,在这红与黑交织的昏暗氛围下,尤为亮眼。

在他身后,黄泉与银枝接踵而来。

“各位,让我一起践行「纯美」的意志,将这些丑陋之物扼杀于美丽的星球上。”

开拓者兴奋起来,“早说有这么多人,害我紧张了两秒。”

一秒是按下炸弹时,一秒是看到萱菱变成真蛰虫时。

战斗,即将开始。

开拓者拿出帽子,然后又换成球棒,又换回帽子,似乎在纠结要用哪个。

“话说,萱菱,为什么我两次陷入梦境或是幻觉都是和你有关的呢?你是不是暗恋我?”开拓者决心先不纠结用帽子还是球棒,还是先恶心一下萱菱,当做给自己打气了。

果然,萱菱猝不及防被她噎住了,没好气地说,“错了。因为我是你的贵人,不然你怎么能那么快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倒是也有道理。但是又是为什么,在她的幻觉中,萱菱和景元总是那么亲密,而梦境几乎与现实又是相反的。

难道,他们注定不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