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的手还来不及放下，木门便在池雪眼前打开。
“大……大爷”
池雪没料到门会这么快打开，声音都有些结巴。
“嗯，好孩子，我们听到了，把吃的拿进来吧，辛苦你们了。”
武大爷看着门外乖巧等着的两个小姑娘，脸上的神情都柔和起来。
“我们只找到了一些糙米，熬了点粥。”池雪很快反应过来，边说边侧身让出通道，身后的阮如是将两碗粥端进来，小心翼翼的踏屋里，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有心了，灶房里还有其他粮食，我和你大娘喝点粥就行了，你们要是饿的话，自己翻找一下，做点吃食。”武大爷见自家老婆子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自己嘱咐几句。
“不用，不用，锅里还有剩的粥，我们俩喝那些就成。”池雪赶忙婉拒。
阮如是也是这样想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能自己开小灶呢。
“行，这两日家里有些忙，我和你大娘估计也照顾不到你们这边，等家里事安顿好了，我就送你们去县城。”武大爷用手指摁一摁额头，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
“嗯，我们都懂，不会给您和大娘添乱的，要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儿，您也吩咐一声，我和阿如定不推辞。”
池雪到底是一个人待了很久，这些客套的话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口。
阮如是其实很佩服池雪，一个人如野草般疯长生长，竟也成长得这般好，换做是她自己，估计早就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所以她一定要跟紧池雪，有池雪在，她就会觉得很安全。
“嗯，真是个好孩子！去吧！你们也去吃饭吧！”武大爷听了后，也很欣慰，对两个人的印象更好了。
“行，那您和大娘吃吧，不够的话，再喊我们。”
池雪到这儿，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原本她也很担心昨晚被发现，今儿个找她们算账。
可又怕阿如慌了手脚，表现的太过明显，之前一直在灶房跟阿如说没什么大事，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只能表现的乖巧一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看这边俩人的反应，再做决定。
如今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大爷看着这么和蔼可亲，大娘虽然没什么话，想必也是伤心过度，再加上疲惫，不想说话而已。
说罢，池雪便扯扯阮如是的袖子，示意她一起走。
“昨晚睡得好吗？”
俩人刚刚转身，背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这声音成功让两人止住了脚步。
回头望去，池雪左看看，右看看，与阮如是面面相觑，不太确定这话是不是在跟她们说。
“怎么不说话？初来乍到，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不知道你们俩昨晚睡得怎么样子还好吗？有没有认床？”
见对面的阮如是和池雪一头雾水的样子，徐大娘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阮如是可以确定这话是在问她们俩了，见徐大娘这么悲恸，还要分神关心她们俩，立马感激道：“怎么会呢，我从来不认床的，您别担心，我们昨晚睡得挺好的。”
“那小雪呢？我看她眼睛这么红，像是一宿没睡似的。” 徐大娘说的是池雪，但眼睛看的却是阮如是。
“小雪她……” 阮如是以为她在问自己，刚要说小雪是替她守夜没睡，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因为她在徐大娘的眼神里好像看懂了些什么。
“怎么不说了？是发生了什么吗？”徐大娘表面像一个热心的老奶奶，但细看，又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随时等待捕杀猎物。
“小雪她……”阮如是心里着急，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借口，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池雪。
而对面的徐大娘，脸色越来越凝重。
“哎呀！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不就是做噩梦梦见我死去的家人了嘛，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池雪见阮如是向她求助，脑子一转，立马出言道。
阮如是经过池雪这一点拨，脑子也活了起来，低下头装作很伤感道：“哎！小雪其实睡得也还行，就是早上那会儿，被噩梦惊醒，想起家人，就哭了一会儿，所以眼睛才会这么红。”
“是这样吗？”徐大娘狐疑道。
“是这样的大娘，阿如不说，就是怕我难受。”池雪点头附和。
“哦！那行，都是可怜人啊，你们快去吃饭吧。”徐大娘见状，像是相信了一般，让她们离去。
池雪点点头，阮如是也恨不得赶紧离开，她怕自己再不走会露馅儿。
“哦！对了，昨儿个我还带回来三个人，有个叫周巧妹的在柴房，你们将她带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徐大娘见两人要离开，随口道。
“好！”两个人应道。
“知道哪个是周巧妹吗？”
“知道，不就是那个颧骨高高的妇人嘛！”徐大娘刚说完，阮如是便脱口而出。
然后，她便感觉池雪握着她的手一紧，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抬头望去，徐大娘盯着她们的目光一动不动，有了然，有嘲讽，还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