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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企谷本想试着从后门溜进去的,真当他成功骗过保镖,即将蒙混过关时,相模南一把推开了他,向外边跑去。

不一会儿,她的同伴急切的跑出来问她人去哪了,他只得茫然说不知道。

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江离早在相模南演讲开始前就派人去寻找雪之下,特地大张旗鼓的连同校园广播,只是单纯给雪之下造势而已。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相模南会崩溃?比企谷曾经听说过心理暗示的作用,可无论比企谷怎么回想,江离都不像是动过了手脚。

除了那张演讲台。

可安保措施是校长参与制定的,江离并不在此列。

最后一处了,凭借着自己孤立的经验,比企谷清楚学校角落里每个安静的地方,他喘着气登上通往阳台的阶梯,却发现那里早有人等候了。

是江离。

他正好整以暇的单手看着手机屏幕斜靠在扶手上。那扇阳台的大门露出一角缝隙,逃逸出来的光束照在他漆黑的制服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先前他还在礼堂主持演讲,下一刻他就等候在这,显然是执行委员会的人替他找到了相模南的位置。

比企谷试着前进,果不其然,在往前登上两节台阶后,对方的腿踢在墙上横亘住去路,发出宛如寺院撞钟的轰鸣声。

“让我过去。”

“不准。”

“你想干什么?”

“审判。”江离戏谑的说道。

庄严的词语以漫不经心的姿态从他的嘴角溜出来,比企谷却看到了背后的严肃性,宛如一场神狩,在典雅的咏唱中射出残酷之矢。

“根本用不着。”

“你怎么知道用不着?”

“相模同学在那天确实委托了雪之下同学帮助她胜任执行委员长的委托,就在你不在的那天。”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只要帮助她成长就行了,而不是毁灭她,由我负责是再适合不过了。”比企谷见江离好奇的询问,有了意志松动的迹象,连忙急切的解释道。

“你?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吗?”江离轻笑。

比企谷骤然想到,比起他,或许江离才是最遭人嫉恨的那个。

“有些事情只适合我这样阴暗的人来做。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支吾道。

这是快的方式,既不影响雪之下,又能完成委托。

分析对方的意图,确凿的指出她只是在虚伪的委托雪之下。这对他是再简单不过的能力了,牺牲者只需他一人。

而他本就是人群中的游离者,所谓的牺牲也就无从谈起了。

“你想干什么?当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江离嘲讽的质疑道。

比企谷没有回答。

“比企谷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江离突然说道,“你,看的起自己身边的同学吗?”

江离深邃的目光向他投来,这不是一种平等的视线,而是类似于怜悯和解析数学公式的混合体。

“我认为人存在于世界上必须需要锚点,你可以把他理解为使自己的意识不被消散于集体的自发保护行为。打个比方,成绩好的人,他获得的锚点之一就是成绩,他通过以差生对比,确认自己的存在,从而证明自己的独特性。而同样是好成绩的人,他又通过其他方式证明自己的优越性。人只需要通过比较就能轻松的活下去。”

“那你的锚点是什么呢?比企谷君?”江离慢条斯理的话语好像武士决斗时缓慢摆开的架势,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力量的积蓄。

“你的国语成绩年级第六,且及其偏科,结合你愤世嫉俗的作文,因此我有理由认为,你所设定的锚点是你自以为将世间一切看穿的认知。你看过几本书,有过一些深邃的思想,就洋洋得意的认为他人的青春一片盲目,那充斥着炽烈与热血的爱情,你把它们当作男女不正常兽欲的表达,带着无知和愚蠢。你幻想柏拉图式的情感,并把它当作自己凌驾于众人之上理由。于是你心安理得的作壁上观,即使自己受到人群的孤立,也只把它当作天才不公的对待,是吗?”

还没有开始,那锋锐带着致命一击的一闪,仅仅只是刚刚打开刀匣,闪烁出映有肃杀秋叶的刀身。

“当然,我并不是在讽刺你的想法,你出现的行为是合理的。但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呢?阴阳怪气的指责相模南,把众人所有的厌恶一概承接到自己身上,达成只有自己受伤的美好结局?”

“比企谷君,你也知道指责是带有攻击性的行为,但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本质是温柔和善良的,是的,正因为如此,你才敢一改平时沉默的表象,去正大光明的攻击别人。这是一种带有自我牺牲式的手段,而其根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善良的锚点,你心中一边暗暗嘲笑那些现充,一边去作出自认为与众不同的行为。看吧,你们认为的阴暗之人实际上是多么善良的人啊,等你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这真是好一场善良的报复啊。就结果而言,你这根本不是善良,而是沉溺于纯粹自我表演欲的心理验证。你害怕这一点,因为一旦你失去了立足人群中的手段,你就沦为了和普通人一样的庸物。”

“你凭什么说我是错的?”

“因为你没考虑到自己的家人,你只管想着只有自己受伤好了,却没想到人的社会主体实际是由他的社会关系构成的,比企谷君,你的学费是谁交的?你的便当是做的?你所谓的答案,不过建立在大胆伤害爱你的人身上的盲目自私罢了,一切只为了证明你那可笑的与众不同,事实上在我眼里,你和户部翔,三浦优美子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江离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段话,就像是法官程序式的冰冷宣读完审判结果。

严格来说,比企谷并非没有注意到家人是他的爱,小町是他平时最亲近人,而从对方平时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话语写,比企谷确实感受到了名为爱的存在。

产生了只是短短一瞬的愧疚。

必要时他可以为了小町去死,不管江离怎么分析他的情感,这份情感却是保持不变的。

然而这份纯粹,却实基于自己对生活卑劣的无知上。以无知的思想去追求纯粹,必然会招来狂信之徒。

说不定纯粹的本身就来源于无知的思想,比企谷感到这种盲目的带着火热的纯粹性正在无时不刻的吸引着他。

“那你呢?你所谓的审判难道就不是高高在上对众人轻蔑的俯视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没有瞧不起人”,江离无所谓的辩解道,“审判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用来消遣的私刑而已。我看谁不爽,就整谁。”

他的思想凌跃一切规则之上,或者说,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规则行事的。

“就世俗上的结果而言,我可以很轻松的解决相模南的事件,同时避免自己沾上不应该的尘埃。”

“因此去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吗?你这和雪之下厌恶的霸凌有什么不同?”比企谷的声音罕见的颤抖了,不如说他是在愤怒,被人擅自分析的受辱感和对方平静说出轻视他人话语的自恃高贵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海面与天空交映,模糊分不清楚,宛如一块巨大的投影,投射在比企谷的胸口。

“所以就这么放过她吗?你知道雪之下不忍心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你以为擅自批评相模南两句就算是圆满完成成长了?你想要的不过是牺牲掉自己,大家和和气气的幸福结局。是的,你害怕出现不和谐,不和谐的环境使你感到不安,因为混乱中人们矛头最先指向的就是你这类班级社会地位最低者。但邪恶就这么永远存在着,要想战胜邪恶,就要有自身堕入地狱的觉悟。”

“用邪恶来对抗邪恶,只会让人堕入同样的深渊。”比企谷此刻坚信如果把江离放在古代,他一定会是随意在敌城筑京观的暴君。

“你知道无知之幕吗?正义的构建依靠所有人事先对自己位置的不清楚而构建。但就现实而言,一切规则在制定前就已经有了阶级。也就是说,你这种基于道德的审判方式永远也审判不了相模南这样的恶意。只是说两句就好了,她之前所有恶行就一笔勾销了?”

江离接着说道,“如果罪恶得不到惩戒,那善良又如何得以保存?片面的想着现在苟延残喘的和平而无暇自顾未来的恶意。因此,只要获得力量就好了,强大到让所有人对你恶意都变成尊敬,利用自身主观意志的不可测性构建无知之幕,让恶行匍匐在你的脚下颤抖。”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善良,不过是邪恶的罪犯辩白时的伪物罢了。”

“我管你是不是伪物,我只要结果!结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是不是真物有个屁用!”江离暴躁的跺脚吼道,不久又回归贵族般略微带着人情的冷漠。

因为真物是不存在的东西。

“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雪之下会高兴吗?”

“她不需要知道。”江离面带胜利的说道,“就像蝙蝠侠从来都不需要知道小丑的名字,而我会替她荡平一切附着在道德上的污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