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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惑将香插在香炉中,腿微微下弯,众人屏气凝神看着。

咔嚓——

似乎是极细微的声响,众人寻着声音望去,目光落在桌案上。

佛像……嗯?佛像裂开了!?

那玉质古佛从中间裂开,从头顶出现了一道拇指粗的裂口,许惑的膝盖弯一分,那佛像就多裂一分!

周围仿佛静止了,眼前的世界宛如默片。

当当……

直到佛像一裂到底,分成两半,啪叽倒倒在桌子上。

“裂……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

“这也太巧了吧,难道这尊佛像害怕小许?”

“人家小许都说信仰不同不能乱拜的,看这下好了,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

许惑本来就没有彻底跪下,借着这个机会,她缓缓站直。

老沈此时表情差得不行,因为这尊玉佛是他的藏品。

而就在那尊玉佛碎裂的时候,他心脏狂跳,像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老沈捏了捏被汗濡湿的手,强作镇定的说:“吵什么吵,这就是个巧合,玉佛头上本来就有道一裂纹。”

有人质疑:“那我们刚刚根本没碰它,它是怎么碎的。”

老沈:“可能是我把他带来的时候磕了碰了,好了,赶紧准备吧。”

这么一说,考古队的人已经信了七七八八。

只是,众人脸上都不太情愿。

他们要挖古墓,一下就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太晦气了。

最后还是被叫做“靖兴”等男人提议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统一跨完火盆后,夏只偷偷凑近许惑:“师姐,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也太酷了吧。”

许惑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做。”

夏只不信:“这不可能。”

许惑看向他:“我拜它,它受不起,所以就碎了。”

夏只一听,更不信了。

许惑身上是有些神异的地方,但照她这么说,一尊佛像碰到她也要让步,那可是佛啊!

这怎么可能?

夏只还想问些什么,许惑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前方路过的夏邓尤:

“师父。”

夏邓尤转过头来,许惑一字一顿的说:“你一直忍着,受欺负的只会是你的儿子和你的徒弟。”

“而我来这里,不是来受气的。”

夏邓尤脸上出现了局促的表情,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转过身,整个人背都驼了起来,像是凭空老了五六岁。

旁边的老沈听到了,不由得冷笑一声。

就那个老废物,还要他怎么样?当年,夏邓尤被他挤兑出职场,现在,他还能和他叫板?

夏只看了看他爸,在心中默默赞同许惑说的话。

……

休息了一阵,众人开始动工。

古墓表面经过简单的处理,许惑一铲子下去,看到了灰黄色的土。

此时已经距离地表三十厘米,再往下挖是褐灰色加棕色斑点土,包含了少量红烧土及瓦片,看样子距离地表已经一米了。

许惑放下工具,看了看周围考古队的人,发现他们眉间都萦绕着一股晦气。

随着铲土的动作,这晦气越来越浓烈。

而老沈头上的晦气更深,像是一朵焦黑的乌云盘踞在他头顶,除了因为佛像破裂他背负的因果外,明显也是因为这座古墓的主人在报复他们。

掘人坟墓是很损阴德的事情,如果这个墓的主人生前是大功德者,或是术士,那报复的晦气应该更深。

许惑找了个角落起卦,一看卦象,竟然是小吉,她的运势丝毫没有受影响。

就仿佛,墓主人在报复时特意避开了她。

“……”

看着手中的铜钱,许惑沉默的将她收回口袋。

“有些人,一来就偷懒!许惑起来!你手中拿的什么!你敢偷文物?”

老沈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把你刚刚拿出的东西给我看!”

考古队的人心累无比。

又来了又来了。

章琉珠疯狂向许惑使眼色,示意她一会儿不要和老沈对着来。

老沈特别记仇,报复心特别强,如果不把许惑折腾一遭,他是绝对不会安静的。

许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站起来:“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让你看?”

章琉珠心想,完了。

许惑要吃大苦头了。

果然,老沈冷哼一声,目光恶意中带着兴奋,他刚刚可是看见了,许惑拿的是古钱币。

“还问凭什么,你敢偷盗文物,我叫警察来抓你都行,东西赶紧拿出来!”

冯靖兴捧着肚子,笑呵呵的说:“老沈,也别吓人家小姑娘,小许可能第一次来,不懂规矩。”

他又转向许惑:“快把东西拿出来吧,我们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人唱白脸,直接把许惑偷盗古董的罪名坐实。

许惑盯着二人,看着两人头上的晦气一点点加重,突然有些想笑。

在她的地盘上污蔑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夏邓尤听到动静放下工具过来,见到许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孤苦无助,一下想到许惑今天早上说的话。

他如果一直忍着,他的家人徒弟就会一直受欺负。

夏邓尤渐渐挺直腰板:“你们俩够了没,这才挖到一米,能有什么文物。这么多年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夏邓尤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中心,将许惑轻轻挡在身后,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老沈与冯靖兴。

“老沈,靖兴,咱们都是考古界的老人了,挖土不过一米,哪来的文物可言?你们这是在质疑自己的专业判断,还是在故意找茬?”

夏邓尤的话语铿锵有力,腰杆笔挺,宛如一棵历经风霜仍屹立不倒的老松,展现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量感。

老沈乐了:“那就让她拿东西出来看啊,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意外存留的文物呢。”

夏邓尤和他面对面,面无表情地拿起洛阳铲:

“我以为,我已经对你足够忍让了,别逼我,我认识的人不比你少。”

老沈不以为意:“你现在是要包庇罪犯?怎么,你们是一伙的?还是说,你也是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