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牛车上,甘梨问起今日甘甜在学堂里的事情:“今日在学堂里可还习惯?”
“习惯!”甘甜使劲儿的点点头,高兴道:“今日傅先生教我们念三字经,阿娘,我背几句给你听?”
一说起在学堂里的事情,甘甜显得十分兴奋,不等甘梨回答,便大声的背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赶车的甘明义一听,乐得合不拢嘴,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大声夸赞:
“我的乖乖,甜甜真厉害!好好学,以后给二舅考个女状元回来,咱们老甘家可就光宗耀祖喽!”
甘甜闻言,好奇的问道:“二舅,女子也可以科举考状元吗?”
“这……”甘明义傻眼了。他从前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谁会打听这个啊?
他挠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求助似的看向甘梨。
甘梨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在咱们大景朝,女子虽然可以入学,但却不能参加科举。”
甘甜闻言有些失落:“要是女子也可以科举就好了。”
那她也可以跟男人一样,努力考上状元,当个大官儿,让那些总叫自己赔钱货的人看看,女子一点儿不比男人差!
甘梨见她这么失落,安慰道:
“不错,女子不能科举,但正因如此,你更要好好念书。咱们女子在这世上本来便艰难,若你不读书识字,岂不更要矮人一头?
可若你比那些男人都有本事,说不定就能改变这一切了!”
甘甜本来还蔫蔫的,一听阿娘这话,立马来了劲,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坚定道:“阿娘,我知道了!
甘梨看着甘甜那小脸蛋上写满了期待,心里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这孩子还小,哪知道这话里头藏着多少难事儿?
古代让女人读书就够呛了,还想让那些大老爷们把权势吐出来,让女人也去考科举?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知道此事不可能完成,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激励甘甜努力上进。
可她又哪里知道,命运的丝线已悄然交织,在世上的另一个角落,正有人试图用她瘦弱的脊梁,来为天下女子撑起一条通往科举之路的云梯。
……
回到玉溪村,甘梨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带着甘甜同甘明义一道回了甘家老宅。
甘家老两口也十疼爱甘甜,如今外孙女第一天上学回来,他们肯定要问的,与其多跑一趟,不如直接过去。
另外,她也有事儿想同家人们交代。
回到甘家老宅,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甘老头跟甘老太拉着甘甜问起今日上学的事情,甘明理也不愧跟甘明义是亲兄弟,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也让甘甜好好读,将来去考状元。
甘甜纠正他:“大舅,阿娘说了,女子不能考状元。”
顿了顿,她扬起了头,坚定的道:“不过,就算不能考状元,我也要好好学,识字明理,做一个有用的人!”
甘家众人都没有想到她小小年纪有这样志气,愣了一愣后,都拍手叫好,唯有甘梨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心中十分有成就感。
问完了学堂里的事儿,甘甜跟甘巧手拉着手去一旁说话去了,甘梨清了清嗓子,把今日买铺面的事情跟大家伙儿一说,甘老头和甘老太都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梨儿,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买了个铺面?”甘老太颤抖着声音问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我还能骗您不成?”甘梨笑着说道:“二哥也跟着一起去的,不信您问他。”
甘明义在一旁连连点头:“娘,是真的,小妹买的那个铺子还不小呢!”
“好好好!”甘老头激动地一拍大腿:“我闺女真是出息了!”
甘老太更是又哭又笑的:“就是,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家闺女是搅家精赔钱货?我闺女那是顶顶有本事的人,十个男人都比不上她!”
甘梨看着甘老头和甘老太,心里五味杂陈。当初原主不顾娘家死活,一门心思贴补婆家,如今自己穿过来,总算是让二老扬眉吐气了一回。
一直没吭声的赵氏,此刻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妹,那铺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啊?需要我帮忙不?”
自从上次甘梨将甘明理救回来之后,赵氏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大嫂,你放心,等铺子开张了,少不了你忙活的。”甘梨笑着说道:“到时候,我给你开工钱,让你也赚点私房钱!”
“哎哟,那敢情好!”赵氏一听有工钱拿,眼睛都亮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
她自从嫁过来,除了新婚那几日,大多数的日子都跟着在百福来干活儿。百福来的差事一丢,她回了家,一时竟不知道干点儿什么。
儿子尚未娶妻,女儿也未婚嫁,从前因为小姑子太极品,所以这两件事儿都耽误下来了。如今小姑子变好了,这事儿也得重新提上日程。
然而这两件事儿都得一大笔银子,这些日子为了这事儿,急的她嘴角都要起燎泡了,如今听说甘梨让她去帮忙,还给她算工钱,她怎能不高兴?
赵氏看着甘梨的眼神都慈祥了许多,心里暗下决心——明天再去帮小姑子捡两捆柴!
“大哥,二哥,你们也别急。”甘梨转头看向两个哥哥,笑着说道:“铺子开张了,少不了你们忙活的。还有爹跟娘……”
甘家老两口一听,乐了。
甘老头在听见女儿给大家都安排了活儿的时候,就有些坐不住了,只不过担心给女儿添麻烦,不好意思说。
这会儿听见女儿点自己名儿来,才松了一口气,乐呵呵的道:
“你只管吩咐!别看爹样子老了,实际年纪还不大,不管是搬东西还是垒墙,还能给你干几年呢!”
“哪里需要您去搬东西?您手艺在那里呢,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阿梨,你的意思是……”
“不错,等回头食肆开张了,我想聘您当我的掌勺大厨!”
甘老头顿时就激动了,他当了一辈子的厨子,这段时间早就手痒得很,只是担心女儿想起秘方的事情自责,所以从来不敢透露。
这会儿听说女儿还让他掌勺,心里怎么能不高兴?
可是他又有些犹豫:“可你那些菜,爹也不会做啊。”
甘梨大手一挥:“多大的事儿啊,我教您不就成了?您是我爹,我不信您,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