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梨见状,当下也来了脾气:“方才明明是你自己答应帮我通报的,怎么这会儿又变了卦?难不成你们县衙就是这般出尔反尔,戏弄百姓的吗?”
那官差见她还敢顶嘴,更是怒火中烧:“你这村妇,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官府!你再不走,老子就把你抓进去,在大牢里蹲几天你就老实了!”
这会儿,方才那个态度好些的官差闻言,连忙向甘梨使了个眼色:
“算了,姑娘,我们大人或许有事,没空见你,你还是先走吧。”
甘梨虽然心里憋屈,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对的道理,眼看另一个官差做出要叫人的架势,她赶紧走了。
可是心里却愈发觉得自己献方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年头,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差,便能让普通百姓不敢造次。
若是没有一点儿关系,她的生意就算做成了,恐怕也难保住。
她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客栈,甘明义和甘甜一直惦记着她,但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见她神色不大好,甘明义连忙问道:“小妹,怎么样了,你没见到知县大人吗?”
甘梨摇摇头,将自己在县衙的遭遇说了一遍。
甘明理闻言,愤愤不平道:
“他们是不是有病!咱们可是来给他们送好东西的,他们非但不领情,还把咱们往外赶!”
甘甜担心的道:“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甘梨也纳闷得很,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说道:
“二哥,甜甜,你们先去隔壁休息一会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甘明义和甘甜虽然担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便乖乖的回了隔壁的屋子。
甘甜坐在床边,视线正落在床上的黑衣姑娘的身上,可是这会儿,她却没有心情再去想这姑娘的身份,满心都是这献方子的事情。
如今通过衙门求见知县的法子显然是不成的,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声呻吟,甘梨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冲着那黑衣姑娘看去,果然见那方才还紧闭着双眼的人,正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甘梨惊喜地凑上前去,却把对方吓了一跳。
黑衣姑娘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硬是忍住没有叫出声。
她警惕地盯着甘梨,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又看了一眼四周:“我这是在何处?”
甘梨连忙解释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见你昏倒在路边,好心将你救了回来。不过我们也是外乡人,如今只能在这客栈安置。”
黑衣姑娘也已经通过屋子的陈设,猜测出这里是客栈的客房。
她又转过头,仔细打量了甘梨一番,见她衣着朴素,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聪敏,眼神坦荡,不像是那种心怀不轨之人。
黑衣姑娘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
甘梨见状,也松了口气,想到刚遇到这姑娘的情形,她秉承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并不多问她的来历,只是说道:
“姑娘,我这次来县城是来办事的,可能待不了多久,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黑衣姑娘苦涩一笑:“打算?我、我没有什么打算。”
甘梨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暂且借你一些银两,你雇辆车先回家?”
“回家?”黑衣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自嘲道:“我还有家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甘梨却赞同的点点头:“的确,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
黑衣姑娘被甘梨这反应逗得一笑,随即又慢慢变成了苦笑。
看着她疑惑不解的眼神,黑衣姑娘突然变有了倾诉的欲望:
“几年前,父亲重病,我同弟弟去给父亲祈福,却发生了意外,被歹人掳走。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们那异母的哥哥计划好的,他想继承家业,却担心我弟弟跟他争抢,于是策划了这一切。”
黑衣姑娘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我们被掳到了别国,我的弟弟途中被他们杀死,而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可是如今仇人把持家业,权利滔天。而我一个女人,就算回去了,又如何与他相争呢?”
甘梨听到她的遭遇,不由得义愤填膺起来。倒不是她同情心泛滥,而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姐弟。
她爸妈没这姑娘的爸妈有本事,没有什么家业,但就算如此,那名义上的姐姐跟弟弟也是从小跟她争到大!
特别是她那个故作清高的爸,动不动就是她一个女孩子……
“女人怎么了?除了比男人少个零件,其他的一点儿也不比男人差!”
甘梨忍不住道:“我要是你,我非得杀回去不可,夺了那仇人的权,让他这辈子都活在败给自己看不起的女人的阴影里!
他们越瞧不起女人,咱们就越要让他们看看,咱们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她慷慨激昂的说着,没有注意到那黑衣姑娘听到她的话,眼里闪过的异彩。
是啊,她为什么要认命?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她握紧了拳头,一双眸子异常的亮,好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仇恨的种子落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出了名为复仇的花。
她要报仇,不仅是为了弟弟,也是为了她自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甘梨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绪,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见一声巨响,她所在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甘梨倏然起身,却见一群官差凶神恶煞地涌了进来,为首的官差她刚刚才见过,正是方才在县衙门口,对她恶语相向的那位。
他指着甘梨,厉声喝道:“就是她,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