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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暴君:我在大衍打天下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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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荣秋如同着魔了一般,脑中时时回想着眼前书本上那行歪斜的小字。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并非是琢磨明白了字迹的含义,而是想起一件更加诱人的事情。

他的怀里,揣着老头生前曾递给自己的那封书信。

学习写字的期间,他几次想要将其从眼前那个破口袋中取出,但都被老头伸手拦住,抬头看时,只有一副神秘的表情。

“等你成了,自然看得。”

成了?什么成了?成他这么老了?

他教自己写字的第一天也曾把这东西拿给自己,莫非那时候,也算自己成了?

这些疑问被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直到如今。

许是出于激动,荣秋的手莫名有些颤抖,以至于险些将书信扔至地上。

他脑中不觉闪过几个画面,是他第一次见到信中字迹时的情景。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只有那几片墨迹渲染的画面十分清晰,当时能看得清的字眼他却一个也不曾记得。

书信展开,边角处泛起的黄色更甚当年。

荣秋的目光上下一动了一阵,面色平静得有些出奇——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这倒也没什么,读罢了不少名家经典,对于如此情景下信中的内容,他先前便猜想过一二。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破衣啰嗦、连吃上一口饱饭都要费尽心力的糟老头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与排场。

这是一封推荐信,收信之人是一个名叫“家主”的人物,信的落款处,写着“贱弟廷常”。

通过信中“想我陈家”、“廷远吾兄”等字眼,荣秋猜到了老头和他这个兄长都是陈姓,且出自同族。

如果他猜的不错,老头的名字应该是陈廷常,至于他信中的这位哥哥,则叫陈廷远。

再后来,他按照信中所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大城市,里面到处是豪绅商贾,个个富可敌国,沿街的房子大都是红墙碧瓦,门口还有拿着刀枪棍棒的壮汉,如在其面前停留许久,还会早到一顿怒斥。

一路至此,荣秋都是靠着沿街讨饭的营生度日,有时也会凭着从老头嘴里学来的几句咒语,充当游方的拖头和尚,跑到寺庙里骗几顿斋饭充饥。

但在这城里,要饭的似乎也比外面要高上一等,难上一倍,若是没些拿手的技能,或许就要饿死在当街。

这里最常见的要饭手段是杂耍,即连翻几个跟头、撞碎几块巨石、把两腿弯曲成可怖的程度……但这些对荣秋来说,要么太累,要么太疼。

偶然间,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当街,身边围拢着一圈看客。人群以内放着一大桶清水,水里斜插着一杆毛笔,笔杆足有棍棒粗细。

眼看四周看客聚拢了不少,男人深吸一口气,而后将身边的毛笔飞快抽出,笔走龙蛇,出手如电,不一会的功夫,地上便多出几个大字来。

荣秋低头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这几个字大得出奇,却也妙得诡异。个个遒劲有力,魁伟挺拔。好似马上持枪冲阵的大将,又如帐前舞剑助兴的美姬。且配得上他所能想出的最高评价——比老头强。

泛黄的铜钱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面前的几十只布鞋纷纷调转方向,快速离开,只有荣秋还愣在原地,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本能促使他弯曲膝盖,但眼前的几个大字却幻化出几只大手,将其死死拖住。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也。

最终,他跪倒在那杆大笔下,熬过了下一个冬天。

再后来,他发现笔的主人姓贾,其子名叫贾儒,现在一处红墙碧瓦的院子里读书,学的也是这笔走龙蛇的功夫。

而教授他的,正是书信中除了陈廷常以外的那个名字,陈廷远。

来年开春,荣秋辞了那根大毛笔,带着自己的小毛笔,迈步走进威武侯府中。

一个修长的身子挡在其面前,强大的威压迫使其双膝跪倒,将怀里的书信双手奉上。

“廷常……”

修长的身子只回了这两个字,之后便甩袖离开。

自那之后的两个月里,荣秋每日都来到这个院内,与一个名叫贾儒的小胖子一同学习写字,课余之时,两人还要一起加学经典古籍。

“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应试科举,报效朝廷!”

然而,两个月后的一场春闱,贾儒金榜得中,荣秋却名落孙山。

当天,他悻悻回府,刚好撞见贾家父子登门拜谢,两人一齐抬着一块金匾,上写四个大字。

德育杏坛。

牌匾的金光闪动,晃过他阴云密布的心灵。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促使其转身离去。

回来的路上,他也买了礼物,是一张宣纸,像初雪一样洁白。

但白色的宣纸,怎比黄色的金子,残衣破鞋那里学来的字句,哪能好过红砖碧瓦内的笔迹。

当晚,他重新回到府内,准备收拾行李离开,正欲开门,刚好与贾氏父子装了个满怀。

对面两人面色通红,酒气熏天,嘴里含糊不清,只能听出些许对白。

“爹……这东西,嗝,人家能喜欢吗?”

“哈哈哈哈哈……傻小子,要是不——啊不喜欢,你还能考,嗝,考到头名?”

荣秋的心头一震,眼前一片漆黑。

这一刻,他不敢相信的事情有很多——威武侯、陈家家主、老头留下的绝笔中唯一托付过的兄长收了这样一大块金子;为着这样一个结果本就注定的考验,自己竟然熬了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几乎是他与那个破老道相处的时间。

但这一次,他熬死的不是老道,而是自己。

他转身走了,消失在夜色之中。

又过了一年,他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通过乡试,考中了秀才,用了一个叫“常荣”的名字。之后又一路南下,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同年,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一个外地来的、县里唯一的秀才,开起了唯一的一所私塾。

私塾的名字,叫杏坛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