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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凌毕竟练过几天武艺,台下大多都是平民百姓,不曾习武,故此不曾看清其投掷暗器的动作,但陈普久经战阵,知道王凌先前已经凭着暗器伤过人命,因此早有提防,微微一侧身便轻松躲过飞镖。

王凌一见计策不成,又从怀里拽出短刀,分心便刺,陈普飞起一脚将其短刀踹飞,而后使了招猴子摘桃,直奔王凌的要害而来,王凌躲闪不急,两腿中间刚好被掏中,顿时感到胯下一凉,当即栽倒在地,惨叫不止。

台下的众人见状纷纷掩鼻而笑,李承乾也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嘴角上扬——到底是江湖中人,这种招式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确实行之有效,这招出手迅猛,身法灵活,倒确实和猿猴有几分相似。

王凌此时已经痛不欲生,但陈普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而是一脚踩中他的心口,俯下身子低声说道。

“给你十个数,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时间到了说不出来,老子一脚把你踩冒泡,听懂没有!”

打脸来的太快,以至于台下众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王凌此时的叫声几乎听不出没人味,满嘴都是“咿咿呀呀”的声音,但神智尚且清醒,对着陈普一个劲地点头。

陈普声音冰冷,脸上的杀气愈发浓重。

“你是本地人?”

王凌拼命点头。

“家住城里?”

点头的频率慢了一些。

“你爹叫什么名字?”

“嗯?”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王凌竟然发出疑问的声音。陈普顿时翻脸,腿上的劲力加了三成,王凌只觉得心口发胀,似乎下一秒胸膛就要炸裂开来。

“怎么,不愿意说?”

王凌此时已经浑身麻木,手脚也不听使唤,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来。

“我……丞,相府……别踩……”

陈普微微点头,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算你小子识相。”

之后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原来是丞相家的公子,失敬失敬!草民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王凌此时连喘气都已经十分困难,胸骨几乎快要被陈普蹬折,只得微微转动眼珠看向一旁满脸坏笑的陈普,暗中咬牙发恨。

此话一出,台下看热闹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这是老贼——啊不,丞相大人的公子?”

“唉,那这位壮士可要遭殃咯。”

台下胆子稍微大一些的,探着头想要看清王凌的相貌,有的胆小的已经钻出人群,拔腿就跑。

不远处的人群之中,有一人压低声音问道。

“大人,您看……”

旁边,一位头戴斗笠,身穿青缎罗袍,手拿折扇的老者正咬紧牙关,满脸怒意,颔下的一副花白胡须由于其太过激动而炸开。

“去,把公子扶到台下,马上送回府中医治,还有,给我盯紧台上那个畜生!”

“是。”

那人应声离去。

此时的台上,陈普眼见消息已经到手,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躺在地上哀嚎的王凌。

“诶,小子,刚才那个人是你杀的吗?问你话呢!”

陈普的话如同一针镇定剂,顿时将王凌的嘴给堵住。看着陈普已经捏紧的双拳,王凌只得强忍着痛意,再次点了点头。

“是……”

眼见王凌已经开始翻起白眼,陈普也不愿摊上麻烦,且消息已经得到,故此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一边高声说道。

“用暗器赢人,未免太不光彩了些,依我看啊,这局可不能算!”

众人此时已经知道了王凌的身份,虽然觉得陈普言之有理,但也不敢明着支持,只是在台下窃窃私语,独留下王凌在台上来回翻滚呻吟。

回到擂馆,众人早已在门口迎接,慧能和韩佩最先迎了上来。

大和尚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两腮上的胖肉被堆起老高,来到陈普面前双手合十,口尊佛号。

“阿弥陀佛,陈壮士,果然不辱使命,壮哉!此次褚方也多赖你出手相救才得以逃过罪责啊。”

韩佩也连连拍打陈普的肩头,雪白的双眉随着笑声上下跳动。

“陈普,高僧说的是啊,敢为朋友两肋插刀,称的起一个义字,这也是咱们绿林道的本色嘛——不过刚才那招可损了点儿,明明能凭真本事取胜,又何必专挑这种阴损的招数呢?”

陈普倒不觉得脸红,反倒咧着嘴大笑道。

“嘿嘿,高僧和老剑客过誉了,我这招啊,是损了点儿,但他做的事情未免也有点太过分了,我虽然久居玲珑山,但也听过那个丞相的名声,此人贪赃枉法,滥用私权,欺男霸女,为祸一方,如今他儿子又这么狂,我这也算是给他一点教训嘛,就当是为天下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两人后面,刘大亨也挤了过来,一把拉住陈普的手,眼中满是崇拜。

“师父,刚才那招您怎么没教给我呢?这可比什么右鞭腿啊左正蹬的强多了,这要是一掏上,对面直接玩完!”

陈普把眼睛一瞪,冷声呵斥道。

“住嘴!倒霉玩意儿,刚想为师要登台,你也不懂得主动请缨一下,害得我还得受累,一边站着去!”

刘大亨急忙把头一低,退在一旁。

李承乾又分开人群,来到陈普面前,满脸带笑。

“壮士出手不凡,真乃英雄也!我国中有如此栋梁之材,朕心甚慰也!”

陈普此时还是一心想着褚方的事情,因此谢恩之后,连忙开口道。

“陛下,我已经问过王凌,他确实是丞相王慕远之子,而且他也承认是自己用暗器伤人在先,就算死者家属来了也算有个交代,您看褚方的事情是不是……”

李承乾闻言,笑着说道。

“哈哈哈……放心,真说话算数,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褚方先前的事情朕也就不再追究了——不过,朕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壮士完成。”

陈普微微抬头。

“陛下有事请讲,陈某万死不辞。”

李承乾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