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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刘家人,项溪便带着二傻子开始在村里遛弯儿了。

初来乍到,总得熟悉一下地形。

通过一下午的闲逛,她对楠竹村也算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村子背山面水,风水上看着挺好,风光秀丽也挺原生态,但因为实在偏僻,加上古代生产力落后,所以整个村子可以归纳为一个字:穷。

全村一百多户,一半土坯茅草房,一少半纯种茅草房,屋顶墙上有洞的还不在少数。

只有村长和两家小地主,盖的是土坯青瓦房,算是全村最富有的三家人。

村民忙时下地种田,闲时上山打猎挖草药,或结网去河里捕鱼,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到头来都不一定能混上温饱。

正所谓,穷山恶水,广出刁民。

楠竹村民风之彪悍,方圆百里都极负盛名。

村民们稍有不对,就指着对方的鼻尖子,梭叶子、狗杂种地问候对方仙人板板,那气氛只要三秒钟就会上升到极致。

对骂双方张着血盆大口声嘶力竭,唾沫横飞堪比手压式喷雾器,鸡蛋大的血红大眼瞪得像两只你死我活的斗鸡。

骂得高兴了,斗鸡升级成为斗狗。

扇耳刮子、掏心窝子、踢卵蛋子……扁担锄头木棍子,抓到什么就往对方身上招呼,先不管会不会死人,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大夏国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这种风格,项溪不知道。

原身这辈子只到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娘家的秀水村,一个就是这楠竹村,连县里的大集都没去过。

主要是小时候傻兮兮的,带出去怕丢人。

长大了又疯癫颠的,带出去怕她咬人。

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前尘往事如云烟,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从现在开始,去他娘的封建社会,滚他妈蛋的三从四德!

老娘可是从现代文明来的超级杀手,定要在这片陌生的天地间,抡圆了活一把。

楠竹村,就是她的出发地!

二傻子,就是她的开国元老!

“二傻子,一个巴掌之内!”

“是!”刘老二捏着一把狗尾巴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媳妇儿,给!”

项溪微微一愣。

莫非……这傻子还懂点浪漫?

“帮我编条狗!”

项溪:……滚!

此时村里炊烟袅袅,大家都开始做晚饭了,空气里也飘着各种野菜和荞麦面的香味,让二哈子肚子咕咕叫。

“媳妇儿,回去吃饭。”二傻子道,“娘说了,晚上要吃荞麦糊。”

项溪对黑乎乎的荞麦糊糊可没兴趣,道:“那有啥好吃的?”

二傻子挠挠头,歪着脑袋道:“不吃,饿。”

“你听话,本小姐天天给你好吃的。”

“吃啥?”二傻子眼睛贼亮贼亮地问,“鸡屁股?”

“吃什么鸡屁股,出息点行不行?”项溪道,“咱不说每天吃熊掌松茸老虎肉,但鸡鸭鱼肉白米饭,大鹅小猪王八蛋,还是得每顿都有。”

二傻子听得直流口水,两眼放光。

“吃这么好,那咱们家就是村长了!”

“出息!出息!当个村长有屁用?要当也要当皇帝!”

“当皇帝!”二傻子嘿嘿笑道,“当了皇帝,就能当村长了!”

项溪:……

果然在傻子眼里,村长就是最大的官儿,鸡屁股就是最顶级的美味。

算了,她又不是真疯,跟一个傻子说这些干什么?

“二傻子!”

“到!”

“起驾!回宫!”

“是!”

刘老二立即蹲下,将他宽阔的后背展示在项溪面前,项溪轻轻趴上去,刘老二便背着她开始在田间小路上健步如飞,转眼就到了家里。

今天吕氏跟刘老大都被项溪打了,吴氏还差点被小叔子扒了衣服,一家人骂骂咧咧了一个下午。

项溪到家的时候,一家人个个端着一碗荞麦糊糊,正蹲在院子里唏哩呼噜地喝着。

“娘,饿!”

吕氏平时对二傻子还是不错,再傻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吃得差点但也给个饱。

但今天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狗东西竟然帮媳妇儿不帮他这个老娘,胳膊肘往外拐的不是一点点,根本就是反了天!

于是一狠心,就没做他的饭。

饿他两顿,让他知道到底该向着谁!

“没了!”

二傻子头一回要不到饭吃,苦着脸对项溪道:“媳妇儿,没饭。”

项溪来到吕氏面前,问:“我们的饭呢?”

吕氏呵呵一笑。

死疯婆子,今天你打了老娘,还把老大推进粪坑里遭罪,吓得老大媳妇儿到现在都不敢出门,你他娘的还想吃饭?

给你一碗西北风你喝不喝?

她不知道这疯婆子今天为什么疯成这样,但根据她的经验,只要饿上她一两天,那是比打几顿还要管用。

“你就别想了,没饭!”

项溪呵呵一笑,你特么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对付本小姐?

不给吃的是吧?

要饿本小姐肚子是吧?

敢不给本小姐吃饭,本小姐就掀桌子!

她一把夺过吕氏手里的饭碗,连汤带菜全部扣在她的脑袋上,吕氏被烫得哇哇大叫。

“要死的疯婆子,反天了是不是?”

不不不,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项溪对二傻子道:“把你大哥摁住!”

刘老大见势不妙,丢下碗筷扭头就跑。

但他哪跑得过从生下来就只长个头不长心眼儿的刘二傻,才跑出几步就被扑倒在了地上,几下就给打晕了过去。

吴氏想跑出去,却被项溪拦住:“大嫂,你的衣服好好看!”

“啊——”

吴氏一声尖叫,吓得脸都白了,缩头乌龟一样躲进了屋里。

这疯婆子,怎么还想着要扒她的衣服啊?

“疯婆子,快放开我!”吕氏红着一张脸,吼道,“信不信我叫人过来了?”

“你叫啊!”

“啊——”吕氏还真是说叫就叫,扯着嗓门儿就喊了起来,“来人啦!我们家疯婆子打人了!”

“啊——”项溪也跟着叫了起来,“救命啊——别打啦——啊啊啊——打死人啦……”

叫完还踢了一脚二傻子:“你也跟着一起叫啊!最好再敲个锣。”

一听能敲锣,二傻子立即兴冲冲地跑进屋里,把他老娘陪嫁过来的铜盆抱了出来。

嘿嘿嘿……

他老早就想敲这个了,但娘就是不让。

还是媳妇儿好啊,让他敲!

他今天要敲个够!

于是他用尽全力,把铜盆敲得震天响。

当当当——

“打得好诶!”

“打得妙诶!”

“打得我娘哇哇叫诶!”

……

吕氏emo了,真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堂堂楠竹村第一悍妇,竟然被个疯婆子拿捏了。

而叫了这么半天,外面是一个人都没来。

为啥啊?

习以为常了呗。

吕家老婆子是怎么对的二儿媳妇的,楠竹村谁不知道啊。

有事打一顿,没事打一顿,有事没事打一顿。

只要一听到他家鬼哭狼嚎,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吕大娘又在打疯婆子啦!

那二傻子又在看戏啦!

今天,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