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夜辉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过对方此时正穿着蓝色的外卖服，头上还戴着头盔，若不是夜辉记忆力很好，或许两人就要错过了。
“白玉佳！”
少女愕然回首，看见是夜辉后，这才慌里慌张地把手上的外卖放在地上，面带微笑，挥手回应道：“是我，你怎么在这？”
很快，白玉佳就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在这小区门口来着。
“想起来了，你也住这呢。”
“嗯，话说你怎么当外卖员了？”
夜辉不说还好，一提到之前的工作，白玉佳就成了苦瓜脸：“唉，甭提了，那些人不让我在那摆摊，每次去的时候都会把我的摊位占住。喏，这不就把车子卖了，现在过来跑跑外卖。”
说罢，少女连忙提起地上的外卖，跟夜辉说声稍等后，这才冲进小区楼里。过了一会又哼哧哼哧地跑出来，说道：“你最近怎么……咦，你看起来瘦了。”
“喔，有么？”
夜辉挠了挠脸，他倒是没感觉自己瘦了，可能旁观者清吧。
“那当然，是最近叫伪物的怪物太多了吧。”
白玉佳对着夜辉笑了笑，随后掏出手机，一番捣鼓后把最近的伪物新闻拿给夜辉看。
“之前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怪物，要不是有新闻都不知道。但是你这样冲在前面很累的，得多注意休息。”
似乎一提到自己，白玉佳就显得有些话多了起来，夜辉也不反感，毕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现在的他确实很想跟人多说说话。
“以后你晚上最好不要跑外卖了，”夜辉出声劝道，“现在变得危险起来了，很快各类政策估计就要下来了，说不定哪天就要宵禁了。”
“啊！这么严重，宵禁啊？”
白玉佳完全没顾及形象，张着能塞进一颗鸡蛋的嘴，惊呼道。
“大概吧，毕竟伪物真的很危险，你也明白的。”
听完夜辉这么说，白玉佳也只能点点头，毕竟作为伪物事件的幸存者，她确实清楚伪物是多么危险的怪物，那么为了保证大部分人的安全，宵禁也不是没有可能。
“唉，可我们跑夜宵外卖有补贴啊……”
白玉佳噘着嘴，一想到红彤彤的钞票离自己远去，心情顿时低落了不少。
就在夜辉想要安慰一下的时候，白玉佳忽然两眉一竖，瞪大着眼打开了手机，不知看了什么后，表情竟是变得悲催起来。
“完了，超时了……”
……
目送白玉佳离开后，夜辉这才回到家里，看着静谧的客厅，叹了口气后便走到书房里躺下，柔软的椅子总算让一颗心放松下来，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眼里的金眸缓缓闪烁着。
只有在张开金眸的时候，脑海中的声音才会减轻，如果不这样做，那些属于嫉妒、恶的记忆就会无时无刻地在脑中盘旋。
可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张开金眸减轻的不止是记忆，一些本身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像也会暂时失去。
夜辉隐约有种感觉，金眸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彻底不再是自己的自己。
然而这位自己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
很快，短暂的休憩结束了，声音将又一次响起，永远伴随。
……
夜色渐渐黑了，和往常不同，大街上的人影和车辆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公交车和匆忙下班的上班族急切地前进着，仿佛有不存在的怪物在追赶似的。
昏黄的路灯下，白玉佳翻看着手机，今天是她跑外卖的第七天了，对于这份工作，虽然有些累人，但收入确实还算不错。
“晚上最好不要跑外卖。”
夜辉的劝告在白玉佳脑海中回响，她打了个寒颤，连忙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哎呀，怎么这个点了！”
少女有些苦恼地喃喃道，连忙戴上头盔准备回家。
“是啊……”一声怪异的，就像是老旧收音机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怎么这个点了？”
完了……
白玉佳想要扭动油门，可这辆刚买的二手车好像坏了，无论她怎么使劲，车子就跟定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她忽然有些释怀了，虽然自己运气不好，而且还不听夜辉的话。但怎么说自己也是亲眼见过伪物的人了，既然难逃一死，那转过身给它两巴掌都算自己努力了吧。
“我可去你的！”
少女猛地转过身，猛地把头盔摘下往前砸去，可陌生的顺畅感让她下意识睁开眼，只见车尾空无一人，刚刚的声音仿佛只是幻觉而已。
怎么可能？
白玉佳呆滞地扫视马路，似乎是想找到潜藏的伪物，但空无一人的道路反而让她打个寒颤，当即戴上头盔，骑着又恢复好的电动车匆忙离开了。
……
“最近怎么样？”
男子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朝沙发晃了晃，说道：“这几天心情真的很好。”
说罢，男人把其中一罐啤酒打开，放在沙发桌上，自己另外开了一罐，开始畅饮起来。
很快一罐啤酒就喝了个干净，男人脸色微醺，但并未影响他的心情：“我见过他了。”
“他怎么样？”
“一个非常出色的……人类。”
男人转过头看向门口，虽然面带微笑，但眼里的寒意却如同南极的千年寒冰一般，客厅的墙壁也染上一层寒霜，以此警示站在门口的男人，不要招惹他。
“真可怕呢，”对方站在楼道里，虽然在说着话，可声控灯却像是坏了一样，一片漆黑，“恶……屠手死了，你也总算露出獠牙了。”
“这能叫露出獠牙？”男人扶了扶眼镜，眼睛微微眯着，“从一开始我就想杀你了，你也明白我加入夜辉所在的部门是为了什么。”
“那倒是，”对方呵呵一笑，无所谓地摊开手，转身便要离开，“但你别忘了，作为伪物却能保持人性，可不是你很特殊，而是我故意的。”
“你的计划在我眼里如同孩子的捉迷藏无异，但我不会阻止你，毕竟你只是个工具，你们都是。”
漆黑的楼道没有一丝声响，男人明白对方早已离开，但却像个雕塑一样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走上前，把门轻轻关上。
“幸亏没动手，不然我真怕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