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去了刘氏身边侍奉,就是将自己锁在闺房之内,门外虽有丫鬟婆子穿梭忙碌,却仿佛筑起了一道道高墙,将外界的探寻与打扰一并隔绝。
这位向来沉稳自若的世子爷,此刻却难掩心中的烦闷与不解,他独自踏入了穆骁开的那间的酒肆。
酒肆内,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而他,却在不经意间,与岑玉安的目光交汇。
“哟,这不是陆世子嘛,真是稀客。”
岑玉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难掩几分真挚的关怀。
他独自坐在角落,手中把玩着酒杯。
“岑玉安,你也一人独酌?”见到岑玉安的时候,他突然抱有幻想。
陆子衿环顾四周,心中暗自希望能在这样的场合偶遇苏乐悠,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瞥,也能稍解他心中的愁绪。
然而,现实却是一片空落。
“是啊,悠悠这几日都不见踪影,我这才落得清闲,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陆子衿闻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轻声问道:“她连自己的铺子也没去吗?”
岑玉安微微一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缓缓说道:“还不是因为陆世子你惹的祸。我听铺子里的人说,那日有人故意找茬,闹得沸沸扬扬的。”
说罢,她自顾自地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仿佛能暂时驱散他心中的郁结。
陆子衿沉吟片刻,继续追问:“那日来捣乱的人,你可曾认识?听说是江南玲珑阁的伙计。”
岑玉安闻言,睨了陆子衿一眼,说道:“外人之言,岂能尽信?那日他所说关于悠悠的污蔑之词,铺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伙计都给我讲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听到岑玉安的这番话,陆子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的姑娘,果然没有骗他,她没有过相好的。
这一刻,他深感自责,明明知道她的为人,为何在关键时刻,自己竟会怀疑起她来?
是太过在乎,还是内心的恐惧在作祟?
他也不喜欢患得患失的自己。
岑玉安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陆子衿,你有时候真是没良心。悠悠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片面之词,也不愿相信她。”
陆子衿睫毛微颤,解释道:“我没不信她,我就是想问清楚。”
“少来,我看你成天和个妒夫似的。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心神不宁。你知道吗?在江南时,悠悠的容貌和才情吸引了多少公子哥的目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便有人向她示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悠悠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逾矩之举,我以前觉得她就是仙女。也不知道怎么会瞎了眼,来了京城,就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岑玉安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既刺痛了陆子衿的心,也让他清醒过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陆子衿爽朗一笑,挥手再添了几壶上好的佳酿置于桌上,那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遭几桌客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轻拍桌沿对岑玉安说道:“岑玉安,今日谢谢你。你的酒我请了。”
岑玉安虽然看不上他这个人,但免费的酒没有拒绝的道理,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抬手,指尖轻触壶柄,缓缓倾倒,清澈的酒液如丝如缕般落入精致的酒杯之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酒光在烛光下闪烁,映照出她清冷而深邃的眼眸。
举杯至唇边,先是轻轻嗅了嗅那酒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朱唇轻启,一小口酒液缓缓滑入喉中,闭目细品,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闪烁着赞叹的光芒,轻声道:“果真是好酒!”
今夜,陆子衿是翻墙进的听雨轩。
院子里那个秋月还站着守岗,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陆子衿这次没客气,他指尖微动,直接点了秋月的睡穴,随后悄无声息地步入屋内。
屋内,烛火虽已熄灭,但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苏乐悠看似沉睡,呼吸平稳而悠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即便是梦中,也自有一番不可言喻的韵味。
陆子衿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苏乐悠并未真正入睡,自陆子衿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她便已察觉。她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自然,生怕一丝异样会泄露她的清醒。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确认周围再无其他声响,她才缓缓睁开眼,正欲起身,却猛然发现黑暗中陆子衿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不远处,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锁定着她。
“你...没走吗?”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不确定。
陆子衿站起身,缓缓走向床边,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悠悠,你睡着的样子,我见了那么多次,若连这都能认错,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痴人?”
他坐在床头,目光温柔地包裹着苏乐悠,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苏乐悠轻轻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是,不想见你。”
陆子衿闻言,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那力道既坚定又带着几分恳求:“可我想你,想得要命。你不想我吗?”
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带,“也不想他吗?”
苏乐悠忙抽回手,鄙夷地看他,“你当我是什么人?”
“好悠悠,你是我的小娇娇啊,我当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别生气了,那日是我气糊涂了。我们悠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苏乐悠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心中一软,却仍故作冷淡:“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悠悠,我是吃醋了,并非不信你。”
陆子衿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自责,“我听到你眼前所有的珠钗是某个男子亲手制作,心中便如火烧般嫉妒。我恨自己为何这么笨,这双手怎么就不会做珠钗。”
苏乐悠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哪有你这样的傻瓜。”
她嗔怪道,却难掩眼底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