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悠轻步迈出帐子,晨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却未能平息她心中的微澜。
未及她行远,陆子衿已匆匆赶上,步伐中带着几分急迫与不解。
“你就没有话与我说?”
“子衿,关于昨夜,你听我解释……”
她欲开口,却只见陆子衿的目光瞬间定格在她的颈间。
她的脖子处有一抹刺眼的红痕。
“这怎么了。”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复杂,眼中剩下的是难以言喻的情绪。
苏乐悠下意识地抬手轻触那片肌肤,心中亦是疑惑丛生,“什么怎么了?”
陆子衿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最终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昨夜你们发生了什么?”
这番话却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苏乐悠的心房。
“什么也没发生。”
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呵~”。
苏乐悠的心头不禁一紧,眼眶微微泛红。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子衿?为何你总是这样,上次关于长孙殿下的事情你是如此,这次你又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不解,仿佛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却要一再地质问我,如果你从未真正相信过我,那么,你又何必再来找我求证?”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说完,她转身,决绝地迈回自己的帐子。
陆子衿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秋月,我要休息了。无论何人,都不得打扰。”苏乐悠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秋月应声而下,目光掠过陆子衿那张阴沉的脸庞,心中暗自叹息。
她自然明白,小姐的话虽是对自己说的,实则也是给那位听的。刚才那么大声,她不用转告那人也听得见。
陆子衿身后的南风对着秋月使眼色,示意她进去劝劝她家小姐。
她站在那里直直看着南风。
这回轮到秋月不为所动了。
*
几日后,京城内。
夜色渐浓,武安侯府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府邸内外张灯结彩,宾客们络绎不绝,脸上洋溢着对武安侯剿灭叛军、护国安邦的由衷敬佩。
宴会厅内,金樽玉盏交相辉映,丝竹之声悠扬悦耳,一派喜庆祥和之景。
武安侯身着华服,面带威严又不失和煦的笑容,与宾客们一一寒暄。
此时,尚书府的马车缓缓驶入侯府,赵尚书携家眷步入宴会厅,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赵芷柔身着淡雅的粉色罗裙,发间插着几支精致的海棠珠花,温婉可人。
“子衿哥哥。”她向陆子衿行了福礼。
“此次侯爷和陆将军立下汗马功劳,但我听爹爹说子衿哥哥你也被圣上夸赞了。”
陆子衿温柔一笑,两人低语,情意绵绵,引得众人侧目。
“子衿哥哥有没有发现,这侯府比你离京时候还要热闹一些?”
陆子衿轻轻挑眉,“待到我们成亲之日,定要让这侯府更加热闹非凡。”
“子衿哥哥说的什么话呀,人家听不明白。人家说的是院子里的花。”赵芷柔一副小女儿家姿态,害羞地撒娇。
这些日子,她经常来侯府陪刘氏,俨然有着一副未来女主人的姿态,甚至在这花园里都种下了不少她喜欢的海棠花。
海棠簇拥,果然热闹非凡。
另一边,宁远侯也亲自到场恭贺,言辞间满是敬意:“陆兄,此番大捷,实乃我朝之幸,百姓之福啊!”
武安侯微微颔首,谦逊道:“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在下不过尽绵薄之力罢了。”
宁远侯看着陆子衿与赵芷柔,带着几分戏谑又不失温情的语气,轻轻拍了拍武安侯的肩膀,打趣道:“哈哈,陆兄啊,看来你这府邸之中就快办喜事了。”
武安侯的目光掠过二人,“柳兄,你说笑了。这事急不来。”
不远处,苏乐悠独自坐在一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子衿与赵芷柔身上,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上次在徽州吵了一架,二人谁都没低头,回京的一路上,面对武安侯和陆青禹,他们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今日再见到,没想到是这样的风景。
“乐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陆青禹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关切地问。
苏乐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有些感慨罢了。”
陆青禹闻言,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你不习惯那么多人吧?”
苏乐悠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认同,“嗯,确是如此。”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落入陆青禹的耳中,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太子驾到——!”
此时,太子携太子妃及皇长孙穆骁步入宴会厅,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乐悠!原来你在这里。”穆骁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径直走向苏乐悠,眼中闪烁着见到心上人的兴奋。
然而,在目光掠过陆青禹时,他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愣,随即迅速回过神来,礼貌地赞道:“陆将军也在啊,此次徽州之行,您真是功勋卓着,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陆青禹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参见长孙殿下,殿下谬赞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陆将军,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穆骁微笑着摆手,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不经意间多次掠过苏乐悠的身影。
陆青禹眸子暗了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穆骁因陆青禹的悄然在场,心中虽涌动千言万语,却碍于情面,不便与苏乐悠多说什么,只得将满腔思绪化作无奈的一笑,回到自己的席位。
然而,他的目光不时穿越人群,偷偷向苏乐悠的方向投去,时不时地看上她几眼。
宴会继续进行,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
苏乐悠也总是不自觉地看向陆子衿与赵芷柔的方向,两人的关系愈发甜蜜,正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
这门亲事看来双方都越来越满意了,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
陆子衿不时在赵芷柔的耳边小声耳语,把赵芷柔逗得花枝乱颤。
他有意无意瞥到苏乐悠,当二人目光交织的一刹那,还未起涟漪,他就把眼神移开。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静静地站在窗前,细雨如丝,轻轻拂过她的脸庞,一丝凉意吹拂到她的脸庞。
“居然下雨了。”苏乐悠呢喃自语道。
看着蒙蒙细雨,她深吸一口气,让那清新的空气填满胸腔,将心中的郁结一一排解。
她轻笑一声,情感之事,强求不得,自己又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今日既然明白了他的选择,那自己会学着放下。
苏乐悠唤来秋月。
“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去我柜中,将那个香囊找出来。不必多问,只需照做便是。”
秋月闻言,心中虽有诸多不解,却也未敢多问,只是默默点头,随即步入内室。不多时,她手捧一只精致的香囊,小心翼翼地走出,那香囊的绳子俨然已经修好。
“小姐,这香囊……”秋月犹豫着开口。
“烧了它吧。”苏乐悠打断了秋月的话,“或是直接扔掉,总之,我不想再见到它了。”
秋月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应允后捧着香囊离开。
随后的日子里,陆子衿的身影频繁地出现在尚书府。
侯爷与刘氏见状,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好事似乎已近在眼前,只待那春风送暖,花开并蒂之时。
“去年那场盛大的马球赛是由宁远侯府精心操办的,今年则轮到我们府上承办了。你需得全力以赴,细致筹备,切勿让我陆家蒙羞。这马球赛每年陛下与皇后娘娘都会亲临观赛的。”
“是,侯爷。妾身定当竭尽所能,确保一切安排妥帖,不负所托。”
“此外,见子衿与赵姑娘二人情谊日笃,实乃一桩喜事。你可趁此良机,巧妙安排,多为他们创造些独处的时光。”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