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佳郡主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什锦果茶尝过了,不知道什锦果酒是什么味道。
沈华筝抿了一口热葡萄酒,心情很好地眯了眯眼。
由于加入了香料和水果一起烹煮过,酒精挥发了不少,酒味也淡了一些。
留下来的是温暖的香气和淡淡的甜味,酸度也有所提高。
葡萄酒轻盈而优雅地滑过口腔,馥郁而饱满。
酸味倏地跃上了舌尖,带着微微的涩意。
回味之时,又感受到几分甘甜。
酸甜过后,水果和陈皮,香料的香气紧随而上,清新柔顺。
不仅好喝,还一点都不会醉人。
周瑛端着酒杯,细细地品尝着里面的热葡萄酒。
这酒暖而不烈,酸甜度适中。
喝上两口,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难怪筝儿说天冷的时候喝这个,喝上一杯就暖和了。
这热葡萄酒还真是好喝又暖身。
云若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热葡萄酒,喝得完全停不下来。
原来葡萄酒加入香料和其他水果煮出来的是这种味道,那种酸甜的口感有些像果汁。
可是,它跟果汁又不太一样。
除了果香之外,还有其他的味道。
那是由果香,有酒香还有香料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复合香气。
各种滋味完美结合,层层递进,充满酸甜之间的美妙平衡,香味在口中久久不散。
如今天气虽然已经逐渐暖和起来了,可入夜的时候还是挺冷的。
若是夜晚能够煮上一杯来喝,肯定会从里暖到外。
沈华筝几人一边喝着热葡萄酒,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还时不时地聊上一两句。
云若咽下口中的葡萄奶酥,心里是说不出的惬意。
谢宴青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谢将军一直没有再娶。
在云若嫁过来之前,谢府的事情都是交由管家打理。
如今云若已经嫁谢宴青为妻,成为谢府如今唯一的女主人,府里的一应事项自然要交由她管理。
今天还是她在回到西北的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能够这么悠哉地坐下来跟朋友一起聊天喝下午茶。
果然就跟乐佳郡主她们说的一样,累了就要适当地休息一下,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
下午茶这个词还是从沈华筝那里学来的,云若觉得很形象贴切。
午后的茶点,听着就有种悠闲惬意的感觉。
她决定了,自己在府里的时候,也要养成午觉醒来就喝下午茶的习惯。
就当是在忙碌的一天里找一个空隙,让自己放松一下。
*
宁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事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看向谢将军:“老谢,你怎么看?”
自从在县衙里见到被关押着的林笙之后,谢将军就一直没有说话。
回到军营里,还是一副思考的模样。
谢将军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
当时听完张岩讲述的过程后,他们又去看了被关起来的林笙。
林笙就跟当时的王兆一样,脸色发黑,眼窝深陷。
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仿佛魂魄早就离了体,只剩下一副躯壳。
问林笙话的时候,他倒是能够答上几句,但总是词不达意。
看着不像是一个神智清醒的人。
谢将军:\"你当时去平雨镇的时候,那边是什么情形?\"
虽然在驿站的时候,谢将军一行人就意识到了平雨镇不对劲。
可他们当时急着赶路,没时间去仔细查探,只是让人搜寻到一些相关的消息。
大理寺的人本就是去查这些案子的,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
宁钰没想到谢将军会问起这个:“当时乐平县的县令告诉我,平雨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人口失踪的案子了。但还是偶尔会出现好好的人突然发狂的事情。”
他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我去瞧过那些发狂的人,他们都是突发性的,事后好好休息就又恢复了正常。”
像是担心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宁钰又补充了一句:“当时袭击驿站的王兆我也瞧过了,他的症状最严重。”
谢将军看向宁钰:“你的意思是,平雨镇其他发狂的人,看起来没有王兆严重?”
当时因为时间仓促,谢将军并没有去仔细地了解过平雨镇其他发狂的人是什么样子。
他只见过王兆。
但听宁钰的意思,似乎王兆的症状要比平雨镇那些人要严重许多。
宁钰点了点头:“没错,当时我们先一步到平雨镇,第一时间去瞧了那些袭击过其他人的镇民。除了王兆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其他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
当时大理寺的人找到那些人,问了几个问题。
那些人的口供基本一致,他们对自己突然发狂,袭击其他人的事情几乎没有记忆。
就算有,也都是比较模糊的。
但跟王兆相比,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不仅口齿清晰,也能够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宁钰:“太医当时还没跟上我们,所以没办法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次除了大理寺的人,景宁帝还派了太医前来。
宁钰带着大理寺的人,一路顺着线索寻过去。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连驿站都基本不怎么住。
其中一名太医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宁钰便让太医和侍卫跟在后面,到隅章县再汇合。
谢将军:“那你问出些什么来吗?”
他知道,大理寺办案都有自己的一套。
想要从这些百姓的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简直太容易了。
宁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发狂前都见过问路外乡人。只是,他们见到人基本都是不一样的。有人见到的是几名年轻男子,有人见到的是老人……”
至少从那些供词可以判断出,当时进入平雨镇,并试图与镇民接触的是一伙人。
谢将军:“那些外乡人人只是问路吗?”
宁钰点头:“没错,那些镇民说,他们只是为那些外乡人指了路,那些人就离开了。镇民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接下来自己会做出那样反常的举止来。”
谢将军用两个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板:“也就说,只有王兆跟林笙的情况是一样的。”
根据宁钰的这些话,平雨镇那些发过狂的镇民后来心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有王兆和林笙,现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们不只是心智受到了影响,身体也遭受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伤害。
提到王兆,宁钰又想起一件事:“当时在平雨镇,我们还查到 一件事。”
“大约在半年前,王兆生了很重的病。他家里人为他请来了好几个大夫,当时大夫都说治不好了。原本王家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王兆突然间就好了,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谢将军想到当时王兆闯入驿站的情形,需要三名西北军战士才能够制服的人,实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
这般想来,这整件事到处都透着诡异。
王兆当初已经病入膏肓了,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
又是怎么拥有那身可怕的力气的??
还有,都是突然暴起伤人,为什么平雨镇那些人的情况会比王兆和林苼好那么多?
更奇怪的是,袭击驿站的恰好就是情况最严重的王兆。
联想到张岩说他在林笙身上闻到的那股怪异的药香,谢将军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时制服林笙的衙役说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张岩被关押了起来后,其他人也闻不到。
他们还特地让人带着张岩去看了一次林笙,想让他分辨一下当时闻到的那股味道到底是不是药味。
诡异的是,张岩也说闻不到那味道了。
到后面就连张岩也分不清楚,当时他从林笙身上闻到的味道,到底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说,只是他的错觉。
大夫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林笙暴起伤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受到药物的影响。
谢将军拎着茶壶,又给宁钰面前的杯子满上。
”太医什么时候能到隅章县?“
寻常的大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代表太医也看不出来。
这也是景宁帝特意指派几名太医跟着大理寺的人一起来到西北的主要原因。
宁钰:“他们昨日刚从平雨镇离开,现在在往这边赶。”
他也希望太医可以快些到隅章县,到时候就可以让人太医看看林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太医已经去过平雨镇,见过王兆和那些镇民了。
这个时候让他们去看林笙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
再者,虽然传来的信里没有明说,可太医一行人会从平雨镇离开,应该是已经掌握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也许有了那些信息,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