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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卫薇认识。

哪怕他换了一身好看的衣裳,改头换面,可那鬼样子,就算是化成灰,卫薇也认得。

他分明是她在城西找的六个得了花柳病乞丐中的一个。

“你不要过来啊。”

卫薇吓得惊惧地尖叫。

“救命啊,来人啊!”

她想要逃跑,可奈何头昏昏沉沉的,跳下软榻的时候,双腿一软,竟然直勾勾地往地上一跪。

双膝扑通一声砸得地上,疼得卫薇龇牙咧嘴。

而这还不是最难受,最难受的是,卫薇竟然身子慢慢的开始发烫,身下传来的怪异的悸动。

她知道这是什么悸动。

与卫辛欢好的时候,卫辛总喜欢找一些旁门左道来增加房事的欢愉和新鲜,所以总会找一些东西,或用或吃,她曾经就吃过一种叫催情粉的药粉,可以用来增添男女情趣,为房事助兴。

人在极度欢愉的情况下,只感觉到快乐和幸福,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恨不得死在对方的身上。

卫薇吓得连忙往外头爬。

她怎么中毒的?

她怎么会中催情粉?

这东西不是让那群乞丐献给许婉宁的嘛?

“珍珠,珍珠!”卫薇喊破了喉咙,叫珍珠的也没有过来。

反倒是把其他五个乞丐给叫了进来,看到他们向自己围过来,卫薇吓得浑身发抖,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珍珠听到了。

她就在隔壁收拾行李。

卫薇今夜出事,明日老夫人要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要趁着今天晚上,赶快跑出去,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珍珠是卫薇的贴身丫鬟,也管着她的私产。

她一股脑儿地将值钱的东西倒进自己的包袱里,翻捡之后,也找到了自己的卖身契。

收拾好了包袱,珍珠丝毫不理会后面卫薇发出的凄惨的叫声,毫不留恋地跑了。

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头上。

吓得珍珠连忙抬头往树上看。

那个让自己下药的男子正端坐在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那是最后两颗药。”

珍珠眼前一亮,连忙将掉落在自己身边的袋子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头确实还有两粒药丸,跟之前她吃过的差不多。

她跪下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你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扶柏把玩着手里的闪着寒光的匕首:“要是让我碰到你,或者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消息……”

珍珠吓得花容失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一定不会。”

“最好是这样。”扶柏将匕首一扔:“滚。”

匕首就直直地插在珍珠的脚边,吓得珍珠一屁股坐在地上。

然后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了。

扶柏跳下树,将匕首给拔了出来。

他也不怕珍珠说出去,毕竟,要是说了,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屋子里传来卫薇歇斯底里的叫声,以及男人的放浪形骸的笑声。

那是药性还没有发作,等到药性发作了,卫薇就再也反抗不起来了。

她会趴在这群男人的身上,求他们疼她,爱她。

扶柏眼神幽幽地盯着亮着的屋内。

房内卫薇的叫声也渐渐地小了,窗户上,映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影子,她不是想用这种方法害许小姐吗?

哼。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尝尝自己种的果。

珍珠逃也似的离开了卫宅。

拼命地往城西口跑去。

现在才刚刚天黑,城门口还没有关,她要趁着现在就跑。

她也不敢挑大路走,生怕慌乱的模样引起巡城差役的怀疑,她只敢挑小路走,手里提着的灯笼照亮前方那一寸之地。

珍珠担心害怕,哪怕已经跑累了,可丝毫不敢停留,不停地走着。

越往里头走,路也越来越安静。

黑夜像是张着一张大嘴,等着猎物自己走进它的肚子里。

珍珠有些后悔了,这么黑这么安静的地方,她应该走其他的路的。

她瞻前顾后,前面看看,后面看看,怕有人出现,又希望有人出现。

等走到巷子深处时,对面走来一个人。

手里头也举着一盏灯笼,在慢慢悠悠地走着。

珍珠看到了人,长舒了一口气。

有人真好。

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着那人走去。

就在两个人快要交会的时候,珍珠偏头看了眼那个人的脸。

对面的那个人,也刚好抬头,看了一眼珍珠。

珍珠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珍珠低头一看,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刺入了她的心口,直接将她贯穿。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

珍珠认出他来了:“你不是,不是不杀我的嘛?”

他还给了自己救命的药丸,要想她死,不给药就是,何苦追来一趟。

“他是不会杀你,可是我会。”那人冷冷地说道。

珍珠:“……”

她想不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胸口再次传来剧痛。

对面的人直接将剑拔了出来,鲜血直接喷溅到墙壁上。

珍珠扑通跪下,面朝地躺着,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她也一动不动,慢慢地没有了温度。

扶松缓缓蹲下。

在珍珠身上掏出扶柏给她的最后两粒解药,以及她偷出来的金银,伪装成坏人谋财害命的假象,这才缓缓离开。

珍珠带来的灯笼烧尽了,巷子里陷入了无穷尽的黑暗。

扶松赶到梨园的时候,扶柏比他先一步到家。

“哥,你干嘛去了?”扶柏蹦蹦跳跳地挽着他哥的胳膊。

扶松却皱眉,将他推开了些:“出去办个事。”

“什么事啊,我刚才也在外头,干嘛不让我去啊!”扶柏问道。

扶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让你去?别给我添乱就成。”

“哥,小姐,不,现在应该叫夫人了,夫人都夸我聪明能干呢!”扶柏不服气地说道:“你没看到,梨花楼都被我打理得井井有条了。”

自从裴珩不去梨花楼之后,许婉宁索性也不去了,就让扶柏隔三差五地去梨花楼打点,如今对外,他是梨花楼的东家。

扶松嘴角微微抿了抿,眼底都是笑意,声音却硬邦邦地,“那你好好跟着夫人干,争取把梨花楼做成全京都最大最好的酒楼。”

扶柏得意得很:“我一定可以!”

“别吹牛,小心牛皮吹破了,看你怎么收场。”

扶松想要拍拍扶柏的肩膀,突然看到自己指甲缝里头的血迹,他又重新收回了手。

眼底都是嫌弃。

回廊之下的扶柏,神采飞扬,不停地诉说着他如何厉害如何能干,扶松安静地听着,唇也慢慢地咧开。

他的弟弟,本来就很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