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雪赶大宝二宝去洗漱后,就亲自烧水给小宝洗身子。
至于系统所说的不能崩人设,她早抛到脑后去了,反正她也没收到系统警告。
对她来说原主的人设就是随心所欲,不服就干,最多是发疯时忘带脑子而已。
才刚给小宝擦完身子,突然光线一暗,有人从门外进来。
付海明高大的身子压迫感极强,在仅靠煤油灯照明的屋子里一站,显得整个房间更加暗沉逼仄了。
杨雪顿觉有点压力,开始没话找话,“你看小宝这一身洗下来,这水比黄泥水还脏,身子上也没几两肉,瘦巴巴的,简直就是在虐待儿童……”
【晕,我这不是在骂自己吗?谁叫她以前不管娃,心里眼里只有自家男人,唉,没男人会死呀。】
杨雪不知道自己心底的吐槽都被男人听去了,还在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你进来有没有看到大宝二宝,怎么还没回来?\"
付海明看着眼前的杨雪,脸上少见的清秀干净,却显得额头红肿格外惹眼。
他眼眸复杂的摇摇头,“没看到,跑外面玩去了。”
杨雪正寻思要不要出去找人,就见男人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靠近她。
“干什么?”杨雪下意识把穿好衣服的小宝往男人怀里一塞。
付海明:“……”
他默了默,动作生疏的抱着怀里不断扭动着,一直想往杨雪怀里钻的小儿子,把手里的瓶子摊开给杨雪看。
“搽点药酒散瘀血。”
“哦,没事,我不疼。”
【妈呀,疼死了,不疼是假的,嘿,这算是泼妇的最高境界了吧,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之前杨雪脸上涂着别人不要的劣质胭脂,整张脸像猴子屁股一样红,反而让额头的红肿不明显。
现在脸洗干净了,小宝也注意到杨雪脸上的伤处,他身子停止了扭动,嘴里一个劲抽噎着,“妈妈…疼…疼…”。
杨雪揉了揉小宝的头,轻声哄着,却没有制止他哭。
对小宝来说,能哭出来是好事,要多多鼓励他表达自己的情绪,憋多了可不就抑郁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额头上一辣。
男人身上阳气正火力旺,靠近她时仿佛自带火炉,烫得惊人。
特别是在她额上揉搓的掌心,仿佛烙铁般,一下子把她的脸烙红了。
杨雪不自在的挣扎了下。
【这男的干嘛,勾引我吗?虽然他阳刚味十足,身材没话说,但我们不熟好嘛,不要一来就上大招啊。】
付海明原本倒了点药酒,准备开始揉搓杨雪红肿处的掌心顿了顿。
下一秒。
“啊__”毫无预警的疼让杨雪嚎得一声叫起来,“妈呀,疼死我了。”
【臭男人,借机报复吗?这哪是在上药,分明是在实施酷刑呀,这么搓下去我这脸还能要,怪不得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付海明面上有丝尴尬,他确实是被女人的心声刺激到了,故意不出声提醒。
但天地良心,他真没用力,只是没想到女人的皮肤跟豆腐做的一样,轻轻一按反应就这么大。
这么怕疼怕死的,以前怎么敢三不五时就寻死觅活?
要是杨雪也能听到付海明的心声,肯定会揪着他耳朵大喊:那是原主没脑子,这么笨手笨脚的男人哪点好,就她当个宝。
而现实中的她只能拼命忍着泪花,拒绝男人再次上手。
“妈,你眼睛怎么红了,爸欺负你了?”
大宝和二宝刚跑进来,看到这情景,赶忙冲过来,像小男子汉一样护在老妈面前。
杨雪拍拍他们,示意自己没事。
“你爸给我上药呢,你们别怕。”
想了想,她又说道:“墙角有几个红薯,大宝你领弟弟去外头烤来吃吧。”
这大宝鬼精灵一个,以前就常常趁付老太太不注意偷点东西,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烤着吃,这事交给他有经验。
至于红薯的出处,既然男人没问,她也不瞎编借口了。
反正她以后会拿出更多东西,就当她跟阎王爷要来的吧。
“妈,好嘞,刚好五个,等烤好了咱一人一个,两个大的给爸妈吃。”
大宝嘴甜的说完,就招呼二宝一起去了。
没叫小宝,倒不是他们不喜欢小宝,主要是小宝胆子太小,这种事不适合带他。
杨雪看着两个孩子活泼的背影,寻思着七八岁的孩子了,也该读书认字了。
刚好那本幼儿写字启蒙正好派上用场,哪天有空好好给他们布置下作业,省得小哥俩闲着没事干老是出去给她惹祸。
虽说脸面这东西已经被原主作没了,但能补咱还得补回来是不。
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很好代入角色,正为未来做打算的杨雪刚一回神,就被落在她身上探究的视线吓一跳。
【干嘛这样看我,几个红薯而已就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说到底还是家里太穷了,那以后还有其它吃的要怎么拿出来?看来还得有份事干才行。】
【唉,找工作,没学历没背景的哪有这么容易,算了,还是让男人先有份事干比较靠谱。】
【现在男人在办转业手续,有两个职位可供选择,一个是县革委会副主任,一个是县交通运输队队长。】
原本想跟杨雪好好谈谈三个孩子以后教育问题的付海明,浓眉微不见地扬起。
没想到连这她都知道。
确实有两份工作摆在他面前,但他已经决定选择县革委会的工作。
原因无他,就离家近,不用出远门。
事实上他更适合运输队的工作,不过他怕自己不在家,这女人又开始疑神疑鬼,瞎折腾。
【这男人最后选择了革委会的工作,可是要不了几年革委会将会退出历史舞台,而付海明也因性格过于耿直在工作期间得罪小人,导致被停职接受审查。】
【其实以付海明的能力和性格,再结合以后的局势发展,运输队的工作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他最后放弃了真是太可惜了。】
付海明幽深的眼睛在光线黯淡的屋子里格外黑亮。
这女人真不一样了。
没想到最了解自己的竟是这以往只会撒泼胡闹的女人。
当初他从部队回来,他妈听说他自己转业回家,再没有津贴时,闹得那叫一个大。
闹到最后,他逼不得已保证转业后会分配到好工作,他妈才肯消停下来。
后来部队里给了他两个选择,他妈不知从哪里打探到消息,闹着让他接受革委会副主任的任命。
也不怪他妈会逼他这么选,现在革委会的权利确实大,一个副主任头衔对他妈来说,那可比运输队队长的职务来得长脸多了。
但他没想到,在杨雪的心声中,这竟然是不久后会让他坠入深渊的催命符。
付海明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雪,见她正闲着无聊,在陪小宝玩耍,不由得又是一怔。
这种温馨画面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没有过。
陌生,疑惑,却也让他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杨雪被男人的视线盯得背脊发凉,瘆得慌。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行为有点超出原主人设,但要她像之前一样视小孩儿于无物,一心只顾与男人歪缠。
yue,太腻人了,臣妾做不到啊!
怪不得男人与原主仅有的几次相聚里,每次男人见到她就跟见到敌军一样厌恶。
你能想象一个打扮得跟如花一样的女人饿虎扑狼似的拼命往男人身上扑,无视一双双小眼睛的围观吗?
淦,这画面感太美了,她实在没眼看。
“妈,我们回来了,二宝偷尝了一个,他说好甜,我怕被人看见没舍得吃,一烤完就赶紧回来了,你和爸赶紧趁热吃。”
大宝的声音及时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他把四个烤的黑乎乎,冒着点热气的红薯放在桌上,还把两个大的是特意往杨雪和付海明面前推。
杨雪心里很是感叹,这孩子虽然爱撒点小谎耍点小心眼,但根子是正的,就冲他对原主这份孝心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唉,说到底都是穷给逼的。
俗话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为了一口吃的,这家里头从大到小哪一个不得使劲折腾嘛。
杨雪打定主意要做好任务,多赚点物资奖励,好好补贴下自己和三个娃的五脏六腑。
至于男人嘛,看他表现咯。
【狗男人选错职业了,以后被停职在家吃闲饭,我要不要让他换职业,可是他嫌我多管闲事怎么办?】
【不管也不行啊,他又不跟我离婚,以后在家吃闲饭还不得我养他,看他今天这饭量,一顿八个碗大的馒头啊,啧啧,怪不得能养出这一身腱子肉,哇,这精壮的腰身,这蓬勃的胸肌,不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如果每天都可以大饱眼福的话,养他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费粮食了,不知道我那点物资够他造多久?】
正在屋子里脱衣服,打算去隔壁柴房冲凉的男人,立刻把衣服重新披上,脸色阴得比外面的天还黑。
这女人还是死性不改,一天到晚就想着那点事?
亏他还想着她是真的改过自新,亦或是玄乎点,底子里换了个人。
这么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这一撞就算开窍了,骨子里还是不正经。
再说,他吃很多吗,这是把他当饭桶了。
不对,他都被气糊涂了,他需要她养吗?他会赚很多钱让女人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付海明斜睨了杨雪一眼,转身往柴房走去。
等他回到房间,屋里的煤油灯早就灭了,三个娃排排睡在床上,哪还有他的位置。
要是在以前,要么小宝被赶去和他小妹一起睡,要么让大宝二宝去找邻居家孩子凑合对付一晚。
这女人就拼命往他身上钻,把他烦得宁愿打地铺也绝不愿上床睡觉。
而现在嘛——
借着外面月色的光影,他看到女人搂着小宝躺在最里边,睡得正香。
整张床占的满满当当的,一点多余的空间也没留给他。
得,现在是不打地铺也不行了。
付海明一回来,杨雪就紧张的热汗淋漓。
夏天本来就热,特别是南方农村的夏天,闷热潮湿,蚊子贼多,还没个蚊帐。
几个孩子被叮习惯了,睡得香甜,但杨雪不习惯啊。
她全身痒得要命,在男人面前还得假装睡觉不敢抓,这滋味真是太酸爽了。
不行,她得问下系统有没有个蚊帐奖励的,要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杨雪胡思乱想之际,付海明已经在床底下打好地铺沉沉睡去。
在自家四个男丁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包围下,杨雪辗转反侧,差不多到后半夜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