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可对于这张脸沈钰有着绝对的自信。虽然无法跟常悦宫宫主相媲美,但也绝对是会让人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一眼的程度。
沈钰这样想着,他缓缓向寒川靠近,假装漫不经心的偶遇。实则一直留心着他所有细枝末节的变化。
不知是紧张,还是怕被认出,沈钰的心疯狂的跳动着,猛烈的撞击着胸口,简直快要溢出。他强装镇定,眼看着寒川就快走到自己面前。
太过分了,这人明明是个男人,皮肤却比女人还要白净还要细嫩。一张脸干净得毫无瑕疵,举手投足间竟有种超脱凡俗,气比谪仙的感觉。
从前他也穿着无尘之境统一的水墨灰派服,那时沈钰就觉得很好看了,可他现在却穿着与他气质相配的白色,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钰的耳根莫名其妙的就红了起来,眼看着寒川几乎就快走到自己面前了,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沈钰炽烈的目光。
说来真是惭愧,从前只比他矮一些。可如今这副身躯居然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
寒川也没低头,瞳仁一转,眸光落在沈钰身上。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轻瞥了沈钰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物,接着与他擦肩而过。
正如当年看见常悦宫宫主一样,只看了一眼,接着就走了。
就这,没了?
岂有此理!
沈钰忽然就僵住了,随即恼羞成怒,一股莫名的嗔怒混着恼恨涌上心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自信过头结果被他泼了冷水,总之沈钰愤愤不平,满腹憋屈。
绝佳天仙你看不上,奶油小生你也不屑一顾。
寒雪尽!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沈钰就很想揪起他的衣襟好好问问他!
他不仅想了,还就这么做了。于是他猛一回头,一个转身。可用力过猛,脑子反应过来可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左脚勾住了右脚,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
“欸——”
沈钰双眸蓦地睁大,忽然失去重心,心顿时沉入谷底,登时凉了半截。
心想:完了完了。
寒川反应极快,几乎就在那一瞬就已转过身来抬手扶了沈钰一把。
沈钰被他扶住,头却撞上了寒川的胸膛。
真不是吹的,这人的胸膛好硬!
明明隔着厚重的衣裳,沈钰在撞上他的那一刻亦能感受到寒川紧实有力的肌肉。
沈钰被撞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花,脑门甚至还有点疼,紧接着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梨花花香,寒川的住处有一棵树龄高达百年的梨花树。花季时会开出大片洁白无瑕的梨花,随风而落,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场漫天大雪,美不胜收。
他身上就是这种花香。可不知为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沈钰却觉得比亲临花树下时还要好闻。大抵是混着寒川自身独有的味道,这让沈钰觉得有些上头。
而且味道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像是被一只纤纤玉手轻抚过脸颊。留下细微的触感后又消失。似是被撩拨,它说:“公子,来寻我。”
于是他鼻尖抽动,生了动静。
寒川感受到了沈钰的异动,他不易察觉的怔了一下,立马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香味当即消失,沈钰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正了正神色,站直了身板,被迫仰起头对上了寒川的双眸。
他对寒川的感觉很奇怪,两人已有十年未见,见不到时沈钰不想见他。可当这人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他的心底却涌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什么他说不上来。好像是失而复得,又好像是因为见到了认识的人,那种熟悉而又带有一丁点……应该是思念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表情,可在寒川看来,眼前之人眸光闪烁,嘴角微微勾起,给他一种像是与自己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莫名其妙。
寒川脑子里蹦出来四个字。
他微微蹙眉,对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沈钰,他低下了头,沉声问道:“你有眼疾?”
沈钰:“………”
他忽然就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炸了,刚才那股子怒劲又再次爆发。
寒川你会不会说话?
面对我这样稚嫩楚楚的奶油小生扑到你面前,你的反应就是这个?
你才有眼疾!
你眼瞎了!
沈钰气得直挑眉,嘴角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而又尴尬,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不识好歹!”
说完扭头就走。
寒川:???
寒川真的觉得这人非常莫名其妙,但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还着急去寻寒儒。见沈钰走了,他便也转身离去。
——
寒川来到陈府时寒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他来,寒儒登时两眼放光三两步来到他面前。一弓身,行了个恭恭敬敬的弟子礼,说道:“弟子见过师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师尊这张脸真是无与伦比,百看不厌。寒儒觉得寒川就是师尊界的楷模,是完美的象征。能做他的弟子真是三生有幸。
“嗯”,寒川闷闷的应了一声,见他又换了一身衣裳,便问道:“你怎么……穿这个?”
寒儒抬手挠了挠头,尴尬的不行,他说:“昨夜弟子与邪祟大战了一场,过了不下百招。那邪祟凶残至极张牙舞爪的,弟子一时不慎。竟让他抓破了衣袍,这身是我向这家人借来的。”
寒川:“………”
没记错的话,这个理由他上次弄丢无尘之境派服时已经用过了。
或许是刚才诡异的相遇,寒川注意到这身衣服的材质与样式跟方才所遇之人身上穿着的很是相似。总觉得种说不上来的异感,不过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寒川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
寒川问他:“邪祟呢?”
“哦”,寒儒立马从乾坤袖里取出一只瓷瓶,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说道:“在这。”
寒川接过瓷瓶时就能感觉到邪祟的怨念非同小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非常有分量。如此高强的力量,恐怕启裕他们几个联手都未必能将它收服。仅凭寒儒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将他收服的。且这份怨念上的力量似乎有些熟悉,怕是和墨凛有关系。
寒川随手一点加固了封印,将瓷瓶收回袖中。垂首问他:“你可是遇见过什么人?”
寒儒一怔,心想师尊还真是聪明绝顶料事如神,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寒儒老实巴交的回答:“弟子在此遇见过一位姓白的公子,名叫白裴,师尊可识得此人?”
“白裴”,寒川自顾自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把脑海里所认识的所有姓白的名字都快速过了一遍。沉吟片刻,说道:“不识。”
说起这个人寒儒就特别兴奋,他对寒川说:“这个白公子好生古怪……”
“公子”,小陈忽然唤了他一声,从不远处小跑着向他们奔过来。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公子”,小陈将带来的一只锦囊递给寒儒,说道:“这是老爷给阿雪拿的酬劳,劳烦公子替我家老爷转交给他。”
大抵是自己的字里也有一个雪字,寒川饶有兴致的念了一遍:“阿雪?”
寒儒没接小陈的锦囊,他扭过头对寒川解释道:“对,他说自己叫白裴,字寒雪。”
寒雪?
寒川听到这两个字时挑了挑眉,表情却很平淡,叫人看不出情绪。
小陈又从衣裳的内格里取出另一个荷包,喃喃道:“这是我要给阿雪的,劳驾公子也一同给他……”
寒儒没听到,他接着对寒川说:“说来奇怪,这只邪祟是昨夜我与白公子共同下笼合力捕捉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今日一早我与他提了一嘴师尊的名字,他听到后便匆匆跑掉了。”
布置的笼能引来此等级别的邪祟,且还能将它收服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但仙门世家中能有此能耐的并没有姓白的这一号人物。
再加上这几日寒川察觉到的异常,他心里咯噔一下凤眸微微睁大。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身上……是不是……带有铃铛?”
“没有”,寒儒摇了摇头,又说:“不过他会使竹竿……当真是绝了,三砍两削出来一根平平无奇的一根竹竿,竟被他使出了剑一般的感觉。”
寒川脸色当即就变了,双眸微微睁大,手指在宽袖的遮掩下不自觉的抽动。
寒儒自顾自的接着说:“那邪祟原本刀枪不入,凶狠至极,可白公子拿着竹竿就这么一敲!当场就把他定住了……”
他说的眉飞色舞,神采飘逸,巴不得亲自动手给寒川演示一遍,把昨天沈钰与邪祟的对决都展现给他看。
“公子……”小陈很是无奈,他根本就插不上话。
寒川问他:“你们布置笼时所用到的符篆可有留下?”
“有的有的”,寒儒再次伸手进乾坤袖里翻找,边找边说:“那时弟子看他画的符篆与书中所画的分毫不差,很是精细,所以特意留了一份。”
寒川见到那张符篆时脸色当场沉了下来,问他:“他人呢?”
“人?”寒儒回过神来,说道:“适才就走了,左不过半个时辰,按理来说他行走的方向与师尊来时是同一条路,师尊来时可有见到他?”
寒川:“………”
何止是见到!
人都扑进怀里了!居然就这么给放跑了!
寒川也觉得这小徒好不懂事,遇见了沈钰居然也不告知自己一声!
“快随我来!”
寒川留下一句话,立马就转身去追人。
寒儒一愣,当即跟了上去。
只剩小陈声嘶力竭的喊道:“钱啊,公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