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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哥,恁刚才做的事可真是太解气了。”

宋瑞乐呵呵道。

这老头儿就是个不想吃亏的主儿。

要不是陈胜出手,他还真想和郑天寿等人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了。

有种就让我易溶于水,不然将来就是你们人头落地!

“呵呵,宋老先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陈胜嘴角微微上扬,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路上的哭声所打断。

“我的儿啊,你咋就让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牛拉着车,车上摆着块大石头,汉子趴在石头上哭,把石头拍得咚咚响。

“老哥,节哀顺变,恁儿子驾鹤西去,抱着块石头哭是为何?”

宋瑞好奇问道。

“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是个石匠,这石条,就是准备为俺儿子凿的碑啊!”

汉子哭道:“新来的郡守要立无字碑,来显他将来要做的丰功伟绩,我与儿子进山采石头,岂料我儿失足掉落山崖身死,就为这块石头,如今我已无心再为郡守立碑,只想将这石凿成我儿的墓碑,好叫我儿死后能瞑目。”

“什么?无字碑?这郑天寿,真是狂妄!”

宋瑞大怒。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郑天寿在打什么主意。

这些世家子弟就特么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陈胜也不由得咂舌,内心直呼好家伙。

前世历史上立无字碑最为出名的人,就是一代女帝武则天了,但她也是在建立一番功业后才让人立的,意旨是非对错留后人评说。

可这一般都是人死后才立的啊!

这郑天寿倒好,新官上任,啥也没干,就想着未雨绸缪立功碑?这什么超前消费?

这对名利的追逐也太过痴迷了,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难怪我让他代笔提诗,他屁颠屁颠就去了,连立场问题都没考虑。

陈胜凑上前,摸着石块问道:“老人家,你恨太守让你雕碑吗?”

“恨,如何不恨!”

石匠咬牙切齿,一脸悲愤道:“虽然我是郡城里手艺最好的石匠,但那是以前了,我再三与郡守派来的汤师爷说了,年纪大,凿不动,早已不吃这碗饭了,可汤师爷却非要我再开工,威胁我说若是不凿碑,便叫我儿在郡城连个小吏都做不得,我没办法,只能进山选石,俺儿担心我的安危,便随我一同进山,岂料……呜呜呜……”

“原来如此。”

陈胜摸着石头,感叹一声,“缘,妙不可言,今日合该郑天寿遗臭万年。”

他旋即对石匠说道:“老人家,你可将这石块赠与我?我定叫那郑天寿遗臭万年。”

“你这少年郎,莫要说胡话,若是真能让姓郑的遗臭万年,别说这石头,我这百八十斤肉也供你差遣。”

石匠止住眼泪,愤愤不平。

他儿子死了,能给他养老送终的儿子死了,他也无所顾忌,不惧威胁了。

“好,有您这句话,这石头我拿定了。”

陈胜大笑,真气涌动,将丈高的石头抓了起来,宛若托塔的天王,捧在手中。

“我滴个老天爷呀!”

本就被石匠嚎丧吸引来的路人,不由得惊呼一片。

人呐,最喜欢看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想要看看这位天生神力的少年托块大石头要做什么。

“起!”

陈胜腾空而起,真气裹挟着大石头下坠,惊得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散开一定距离。

要是被这石头砸中,一准成肉酱。

“落!”

陈胜将石头狠狠按进鸳鸯居大门旁地面。

轰隆咔嚓!

地砖炸裂,石头入土三尺。

产生的强烈震动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个趔趄。

“呔!”

陈胜再一跺脚,真气灌入地面,将土壤夯实。

如此一来,寻常人想把石头挖出来都得花费大功夫。

“陈,陈,陈小哥,恁到底是要做甚?”

宋瑞瞠目结舌道。

他属实是被陈胜的一通操作给搞懵了。

鸳鸯居里的郑天寿等人,听到这动静也跑了出来,他们还以为地震了,楼要塌了呢。

“陈胜!你在干什么!”

郑天寿赤红着眼质问道。

士可杀不可辱。

陈胜在鸳鸯居的所作所为,还能算是私底下发生的事,可如今在鸳鸯居门口如此光明正大地挑衅,这在郑天寿眼里属实有些过分了!

“我在干什么?郑大人瞧不出来吗?我在给你立功碑啊。”

陈胜拍着光滑的大石头戏谑道。

其实真正的功碑并没有这么潦草,碑体呈长方形,碑顶和碑底都会有装饰雕刻,一般都是赑屃驼碑,负屃盘顶,又或者鱼虾仙鹤,龙凤呈祥什么的。

但陈胜可不觉得郑天寿这个拿无辜孩子威胁人的家伙配得上这种碑。

立块大石头,都委屈了这石头呢。

“咯咯咯……”

郑天寿牙都快咬碎了,忍气吞声,露出个笑脸道:“本官还真是多谢陈少侠立碑了,为表谢意,本官便送送陈少侠吧。”

直娘贼,哪有把碑立在酒楼门口的!这不是咒人去死吗!

还好,这只是块大石头,严格来说算不上碑。

郑天寿此时只想赶紧把陈胜这个瘟神送走。

急了,他急了。

陈胜微笑道:“郑大人,你急什么,这碑文还没刻呢。”

你特么还要刻碑文?

郑天寿额角青筋暴起,很想爆粗口,但想到陈胜刚刚在酒楼里的粗鄙行事,顿时把脏话咽进嘴里。

“我看郑大人这么喜欢我写的诗,特地为郑大人准备了一句戒石铭,一首诗。”

陈胜将手缓缓搭在杖刀柄上。

郑天寿等人一脸惊恐,连连后退,谁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刀架脖子上。

“嗤。”

陈胜轻笑一声,他集真气于胸腔肺腑之中,朗声道:“今日,宋瑞、陈胜受中塘郡太守郑天寿及一众当地官员之邀,于鸳鸯居吃宴,宾客尽欢,陈胜为谢郑太守款待,特立碑于鸳鸯居门口,并刻赠一句戒石铭,一首五言诗!”

音波随着真气放大,扩散至整个郡城,离得近的人都忍不住捂着耳朵减噪音。

该死,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郑天寿脸都绿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