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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拂晓。

一群身穿血袍的人站在一片白地前。

为首的血袍一招手,地上白灰落在指尖摩擦。

“这么说,程宇翔是死无全尸了?”

“教主,根据现场痕迹来看,左护法很有可能被一刀客斩杀了。”

手下汇报道,他的额角直冒冷汗。

程宇翔可是能与六品圆满交手的存在,加上主场作战,结果就这么死了。

现场留下的那一刀痕,他们在座各位,九成以上的人都没把握挡下来。

“刀客?”

血袍教主语气为之一顿,旋即摇头道:“算了,既然此处无尸可用,便去右护法那里吧。”

“遵命。”

血袍教徒们纷纷应道。

还好,狡兔三窟,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影响到复兴大计,他们屠的村可不止一处。

这还多亏了北狄叩边,把北州官府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

“我剑,何去何从。

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

是与非懂也不懂。

……”

陈胜坐在骡子背上哼唱,摇头晃脑。

“嗷咦嗷咦!”

老马也跟着一展歌喉。

“唱什么唱,兀那小子,别当道,爷还有急事呢!”

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穿甲尉官面色不善道。

“在下是沿着官道一侧走,何从拦你?”

陈胜淡然道。

“嘿,小子,你还敢顶嘴。”

尉官大怒,提刀上前要给陈胜一个教训。

“大人,大人,他只是个瞎子,不要和他计较,赶路要紧,误了时辰,咱可担待不起啊!”

一黑脸汉子连忙拦住了尉官,不停劝解。

“哼,若不是急着北上增援,定饶不得你这小子!”

尉官冷哼一声,将刀入鞘,就要带着手下民夫继续赶路。

北州要塞战事愈发紧张,州牧大人有令,各郡县征调民夫北上,或运送粮草,或修筑城墙工事,为防止拖拉,还定好了抵北期限,违令者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那可是要砍头的。

尉官为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也顾不上和陈胜计较。

“神经病。”

陈胜嘴里嘟囔着,放下手中的铜板。

轰隆咔嚓!

惊雷落下。

一滴。

两滴。

三滴。

豆大的雨点不断落下。

尉官:……

陈胜:……

雨下得很大。

没办法,大家只好找地方避雨。

万幸,这附近就有一个破山神庙。

“直娘贼,这雨咋说下就下!”

尉官破口大骂。

道路泥泞,他总不能硬逼着民夫继续赶路。

要是感染了风寒,倒下太多人,他到了目的地依旧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心情非常糟糕的尉官看到前来避雨的陈胜,想起刚才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大步上前伸手拦住。

“小子,这里人满了,你换个地方避雨吧。”

他就是要故意刁难这小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这么个山神庙,陈胜若不进,必然要淋成落汤鸡。

“我说,你非要为难我吗?”

陈胜眉头紧皱。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找死的人了。

“没错,我就是要……”

“唉唉唉,大人,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黑脸汉子又一次上前阻拦,往尉官手里塞了几枚铜板。

“哼,看你是个孩子,就放你一马。”

尉官颠了颠手里的铜板,冷哼一声,走到庙里最干燥暖和的地方坐着。

“嘿嘿,这位小兄弟,跟我到火堆旁取暖吧。”

黑脸汉子笑道。

万幸,这山神庙里枯枝败叶不少,还有块倒塌的门板,生火倒是够用了。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尉官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放到火堆旁暖着,从怀里掏出肉干,用树枝串起来烤。

一口温酒一口肉,那叫一个香。

看得周围人是唾沫直咽,敢怒不敢言。

这尉官,平时就想着法从他们手里抠钱,这次征调,一路上对他们非打即骂。

也就黑脸汉子能厚着脸皮,靠着皮糙肉厚,和几枚铜板说几句话。

“老马。”

陈胜喊道。

“嗷咦。”

老马凑了过来。

众民夫看着老马,也忍不住直咽唾沫。

这骡子,可全是肉啊。

老马:???(总有刁民想害朕)

陈胜从老马身上包裹里拿出一口黑锅。

众人:???

不是,谁出门赶路还背口锅啊!

陈胜就让老马背了。

这口黑锅是在刘家庄修养时托刘季买的,为得就是以防万一,找不到有人烟的地方,也能吃上口热乎带汤的。

陈胜又拿下来几张饼子和肉干,淡然道:“你们谁去外面帮我接水?”

“我去!”

黑脸汉子立马站出来,顶起黑锅就去外面接雨水了。

帮忙,就意味着愿意分享。

不多时,他便回来了。

雨下得很大,无根水积得快。

几个民夫还趁着接水的功夫,搭起一个撑锅的架子。

就是苦了庙里的山神,底座下的砖都被薅了好几块。

架锅,烧火,水沸,饼子肉干下锅,煮成勉强可以下咽的一锅糊糊。

对于陈胜来说是勉强下口,对于那些民夫来说,那就是山珍海味了。

连日来的赶路,吃的都是野菜团,硬疙瘩面头,能有口热乎软烂的吃,就不错了,还有肉,那真是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格老子的,给我让开!”

尉官一脚踹开挡路的民夫,从人群中挤出。

大家怒目相视,却都被他瞪了回去,不敢发声。

都是有家室有田地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敢得罪尉官,不然以后有他们好果子吃。

更何况人家还披甲带刀,寻常五六个民夫根本不是对手。

哼,一群刁民!

尉官面露不屑,伸手就要去拿锅上的大勺。

砰!

陈胜一棍敲开了他的脏手。

“我的锅,我的食物,我让你动了吗?”

“老子就动了你待如何!”

尉官目露凶光,抽出腰间悬挂的长刀就要架在陈胜脖子上。

锵!

杖刀出刀。

咔嚓!

长刀断开。

冷冰冰的刀刃贴在了尉官脖子上。

“如何?陈某的刀可还利否?”

陈胜杀气腾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