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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自开国至今已有八百多载。

而武道,自上古时期,人族茹毛饮血之时,便已诞生。

只不过并没有现今如此森严的等级划分。

上三品归元开窍,中三品先天通脉,下三品后天锻体。

这是经过千百年的经验所总结出来的。

武道不似仙道、儒道等流派,它的入门要求并不高,人人皆可习武,只要肯下苦功夫练习,是个正常人,都能入品。

但越往后走,就越难。

大乾九州,天地玄黄,东南西北中,人口几十万万之数,武道先天之境,如同一座大山般,不知道拦住了多少后天武者。

陈伟龙,就是其中之一。

“某今年四十有七,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七品圆满的武夫了。”

陈伟龙长叹一口气道:“二十七岁的我,自认天赋尚可,定能在气血衰败之前,达到先天之境,然现在看来,却是过于狂妄了。”

“十几年了,什么感人体之初始,返先天之灵气,塑还己身,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过而立之年,岁近不惑,一身气血逐渐从巅峰转向衰败。”

陈伟龙的脚又用力了几分,踩得段景住连连咳血。

后天武者一但上了年纪,气血开始衰败,晋升先天就更加渺茫了。

“后来心灰意冷的我,也无心在帝都任职,便申请调任回乡,落叶归根,也算死得其所,兢兢业业十几年,临了,却碰上了天大的机缘!让我无意间找到了血魔教的部分武道修行秘籍!”

“血魔教?”

王奔瞳孔骤缩。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血魔教。”

陈伟龙咧嘴笑道。

“你修行邪功,就不怕大乾止戈处派先天武者人追杀吗!”

王奔愤声质问道。

血魔教在整个大乾可谓是如雷贯耳,专用人血来助自己修炼,人血越多,质量越好,修行便越快,用一日千里来说毫不夸张。

所以他们经常为练功而屠杀一个县的人,甚至举办血魔大会,将一整个郡城的人全部杀死,犯下滔天杀孽。

王奔小时候大人吓顽童时,说的最多的,便是“你再不听话,血魔教的人就要把你抓走吸血了。”

足可见血魔教在人们心中是个什么形象,那绝对是邪教中的邪教。

几十年前,朝廷止戈处联合江湖正道人士,一起绞杀,才将血魔教清除。

但血魔教爪牙遍布,即使朝廷大肆捕杀,江湖人人喊打,但终归还是有漏网之鱼,或者修行秘籍遗落民间。

没想到,血魔教散落在民间的修行秘籍竟会被陈伟龙所得。

“哈哈哈,就像你说的,若是几十年前的大乾,每个县有先天武者坐镇,我定然不敢起什么别的心思,但如今……哈哈哈,我乃三县最强者,谁能杀我?”

陈伟龙大笑着。

天高皇帝远,现在大乾朝廷什么样,在帝都干过的他能不清楚吗?

十几年前就是那副纸醉金迷的鸟样,如今更是腐烂不堪,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又怎么会关注这么一个边陲小镇呢?

待他突破至六品先天,天下大可去也!

“按照血魔教的秘籍所记载,人从诞生起,体内便有遗留的先天之气,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最终散去,彻底沦为后天之属。

唯有五岁以下的孩童,体内还残留有先天之气,只要用血炼之法将其提取出来,数量够多,便可助我踏入先天之境。

原本同僚十几载,我也并不想对尔等出手,怪只怪你们非要彻查,我只好将计就计,把你们全部干掉了!”

陈伟龙假仁假义感慨一番后,一脚踩断了段景住的脖子。

若是再年轻十岁,他或许会选择徐徐图之,而不是短时间内购买大量稚童,引起段景住的警觉。

但他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气血衰败,时间不等人,只能仓促行事。

血炼之法,让陈伟龙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岸边抛来的绳索一般,不死命拽着往上爬,难道还要在河里多泡一会儿吗?

他早在之前就已经进行过几次血炼,能清晰地感受到瓶颈的松动。

只要今天再施展一次血炼之法,他便能突破到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了。

看来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

王奔眼见陈伟龙朝他走来,心如死灰。

“这里原来有人啊,在下乃是一走街卖唱行脚之人,不料今日迷失了方向,请问双旗镇该怎么走?”

陈胜从密林中走出,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心中暗道来晚一步,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有问路的讨好表情。

是哪个瞎子?

“快……唔!”

王奔的胸膛被踩得凹陷下去,鲜血从嘴角呕出,眼珠子瞪得极大,而后瘫软在地,奄奄一息。

一个瞎子?

陈伟龙皱眉,谨慎靠近,朗声道:“你走反了,双旗镇在后头,沿着小路一直走便是了。”

“这样啊,多谢。”

陈胜道谢,缓缓转身。

“铁砂掌!”

陈伟龙扬起手掌,果断偷袭。

管他瞎子是否不简单,今日之事,必不能留有活口!

锵!

陈胜以气御刀,杖刀出鞘,回首一招。

噗滋!

手掌未至,而刀先划过咽喉。

“先,先天?不,不是,嗬嗬……”

陈伟龙难以置信地捂着咽喉。

他看到了,陈胜在招手的一瞬间,刀飞入掌心,顺势挥出。

省去了拔刀的动作,这才快他一步。

若是先天,何须如此,一道刀气,便可让他身首分离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陈伟龙抱着满心的疑惑,倒地不起,临死前不甘心地望着蓝天白云。

可恶,就差那么一点啊!

是啊,就差那么一点啊。

如果能早来一点的话,那些孩子可能就不会死了吧?

杖刀入鞘,盲杖探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陈胜俯下身子触摸,沾满鲜血的襁褓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咳咳……”

王奔费劲力气咳了咳。

陈胜闻声赶去,他听得出来,这家伙恐怕命不久矣。

“是,是你啊,你,就是陈胜吧?”

王奔惨笑着。

临死之际,他想明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