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见到这种情况，会先下手为强，直接解决掉麻烦。”汪曼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但很显然你的好下属不是个正常人，她还想利用这个叫张海杏的女人，给日本人下套。”
李宁玉抿了抿嘴唇，她想说虽然她同意荣夏萱这家伙确实异于常人，但是汪曼春明显更不正常吧。
只是长得像而已，这又不犯法，为什么要杀人？
退一万步讲，可以先关起来审一审。
“张海杏答应了？”抛开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这一点才是李宁玉最关心的，张海杏为什么跟踪荣夏萱，如果她想在荣夏萱那里获得什么东西，她们之间又达成了什么交易？
“谁知道荣夏萱跟她说了什么。”汪曼春嘟囔道。
李宁玉有些无语，您不是来传话的吗，还能只传一半？
“那么汪小姐来找我，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或者说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汪曼春暗自点头，虽然不太喜欢荣夏萱对这个女人的过分上心，但她不得不承认，和聪明人相处确实很轻松。
明明李宁玉可以占上风，指责她没有完全信任荣夏萱，也没诚心帮忙。
但她没有，因为她从汪曼春冒失的行为中，看到了一丝慌乱。
事情就是这么诡异，汪曼春和她并不熟悉，可是遇上无法理解，又没办法和其他人诉说的问题时，竟然来找李宁玉商量。
“你不觉得张离和张海杏的出现太诡异了吗？好像这个世界疯了一样。”她喃喃说道。
汪曼春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李宁玉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我只知道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堕入深渊得不到救赎……汪小姐是害怕了吗？”
汪曼春否认：“害怕？我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荣夏萱是真的，其他人我不在乎。”
“这样很好，既然汪小姐有自己的支柱，那么这个世界再疯狂，对你也没有影响，理解不了的事情，就承认它的存在。”
“你就不担心那个张海杏？”汪曼春很疑惑，李宁玉每天都在走钢丝，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数，只是有一些惊讶，心态这么好吗？
“夏萱经常做出一些非常大胆，甚至是有些过分的举动，而且还喜欢自作主张，但是我必须得承认，她没有做出过错误的判断，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信任她，以及——”
“准备好收拾烂摊子。”李宁玉揉了揉额角，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已经做了多次准备，不差这一回，要是荣夏萱哪天不搞出个大新闻，她反而不习惯了。
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顾先生比她头疼多了。
这时候李宁玉竟然有了几分恶作剧的心理，她就想知道“老枪”同志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表情。
汪曼春不敢置信：“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李宁玉诧异道：“这回她可没有自作主张，这不是已经来请示汇报了吗，为什么还要给她惩罚？”
汪曼春震惊到后仰，标准这么低的吗，只要汇报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她算是明白荣夏萱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是从哪儿来的。
都是你们惯的！
李宁玉为了表示自己是有严格管理下属，专门强调了句：“她的检讨还有好几万字没写完呢。”
汪曼春：……
其实你可以不强调的。
“如果她溜到东京去刺杀日本天皇，是不是只需要回来写检讨就行了？”汪曼春发誓她这是讽刺！
李宁玉还仔细想了想，然后慎重地回答：“我觉得夏萱不会擅自行动，但是……万一……我会上报组织，先请求处分。”
“你还真打算帮她扛下责任啊。”汪曼春是彻底没脾气了。
她有些理解为什么荣夏萱对待李宁玉如此特别了，一个能力为你兜底，还一直惯着你的人，谁能不动心……不对，她狐疑地打量起李宁玉。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荣夏萱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能干可靠的下属？
还是朋友？
“我的确不仅仅把她当成下属看待。”
“嗯？”汪曼春警觉起来，“她在你心里地位不一般吧。”
“是的。”李宁玉诚实地点头，但她顿了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我把她当晚辈。”
“从哪儿算的晚辈呢！”汪曼春非常意外，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晚了好几辈的晚辈！李宁玉有些心累，她知道除了顾民章之外，没有人能相信这个家伙是从一百年后来的，她也没法和汪曼春说实话。
她本来很肯定荣夏萱和李宁玉不是亲戚关系，现在又不太肯定了，因为她也有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呢。
“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的确把夏萱当晚辈看待，这种情形很奇怪，也很难和你解释，不过汪小姐已经见过这个世界疯狂的一面，我相信你可以理解的。”李宁玉一副很信任她的样子。
汪曼春试探着问：“李科长今年贵庚？”
“二十九。”
“真的吗？”她刚才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是不是李宁玉驻颜有术，其实已经六七十岁了，但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
李宁玉点了点头：“我没必要骗你。”
因为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是荣夏萱目前负一百岁啊。
“如果你是把荣夏萱当晚辈……”汪曼春突然别扭起来，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她岂不是在李宁玉这里也矮了辈分？
李宁玉从她的表情中读懂了她要说的话，连忙解释道：“我对汪小姐并没有这种看法。”
言下之意是没有把她当晚辈的想法。
那么这个情形就更诡异了。
汪曼春自认应该和李宁玉是一辈的，毕竟她们都是成熟可靠的成年女性。
荣夏萱这个欠收拾的熊孩子，如果突然变成了晚辈，她们之间岂不是……
这种禁断感情很羞耻，但也很刺激呢。
李宁玉不知道为何汪曼春突然脸红起来，突然就跟她告辞了，还特意叮嘱，下一次如果她要处罚荣夏萱，可以打个招呼，她可以配合。
顾晓梦在楼梯口听了一半，一头雾水地问：“你们要合作惩罚荣夏萱？她又犯什么错了。”
李宁玉捏了捏她的耳朵：“谁让你偷听的，真是不乖。”
“我不乖的话，玉姐还爱我吗？”顾晓梦厚着脸皮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