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真的什么都往外说啊。”张海成慌张地阻拦张海杏,想把人拖回去,但他显然没这个本事。
“本来就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告诉她本人不过分吧。”
张海成:“……”
他要怎么解释呢,南部档案馆的记录本来就是保密的,当年他师父秘密研究那件事可是瞒着徐夫人的,如果现在告诉了荣夏萱,就等于告诉了徐夫人。
以后他们还怎么回南洋,徐夫人脾气再好也不能容忍被人欺骗了二十多年吧。
张海杏考虑问题没有他这么周到,不会顾全大局,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帮他哥哥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荣夏萱是唯一可靠的线索,就算是违反族规,她也不在乎。
“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荣夏萱没有轻易相信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已经陷入了惊恐之中,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什么情况嘛,1.0可没告诉过她,还有死而复生这么玄幻的事。
“你不相信我?”
“大姐,这事儿告诉谁,谁都不会信的好不好。”
“那是你少见多怪,我们张家人见过许许多多离奇古怪的事情,你这点经历根本不算什么。”张海杏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荣夏萱也不惯着她,直接回怼:“这么厉害还找我求助,有本事你从别的地方找个唐僧或者人参娃娃出来呗。”
“哼,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未必有本事帮我。”
“我是没本事,您出门右转搭电车到黄浦江码头,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你!”张海杏中了她的激将法,怒道:“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还跟我叫板,你哪儿来的底气。”
荣夏萱一拍桌子,像个女土匪似的,挽起袖子跟她较劲:“谁说我不知道,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嘛,徐夫人从一口金属箱子里把我救了出来,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海杏马上得意起来,不屑地说:“就这?你只知道那一半的故事而已,徐夫人没有告诉你全部实情,我想是怕吓着你吧。”
“开玩笑,我荣夏萱是被吓大的吗?”
“别嘴硬了,现在你有多硬气,待会儿就会有多怂包,我告诉你吧。”张海杏就想好好挫一挫荣夏萱的傲气,但是没留心自己早就跌进了陷阱里。
“二十五年前,星洲的渔民在海面上打捞了数百个金属箱子,每一口箱子里都有一个未足月的婴儿,他们以为那是龙王爷的祭品,又把箱子扔回了海里,董夫人收到消息之后,就派手出海寻找,他们找到了一口完整的箱子,但里面是空的,并没有渔民传说的未足月婴儿,她原本以为这是以讹传讹,直到徐夫人从上海返回星洲……”
徐夫人对此事讳莫如深,对船员下了封口令,哪怕是私交甚好的董夫人,也没有从她那儿打听出有用的消息。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最终买通了一个胆小贪心的船员,那个人告知了他们经历的恐怖事件。
船员回忆说:“那天海上的风浪很大,我听见了爆炸声,然后海面上都是奇怪的箱子,它们银光闪闪的,特别像宝贝……我们都吓得动弹不得,跪在地上祈求龙王宽恕,但是夫人胆子很大,她竟然派人捞了一口上来,我挤在人堆里远远瞅了一眼,他们打开箱子之后,里面竟然是个小婴儿,当时夫人摇头说了一句‘可惜,是个死婴’,老天爷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可惜的,那是龙王爷的孩子,本来就不该被我们看见的。”
事情到这里和星洲渔民的传说基本一致,董夫人本以为这就是一起丙级的事件,听起来很离奇,也很吓人,但是并不值得深挖,自从西洋人找到了通往东方的航路,南洋这一块便不太平,如果有人偷偷贩卖婴儿并不奇怪。
但是接下来船员讲述的故事,就把这起事件推向了诡异莫测的方向。
“夫人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我知道刚才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说,她真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人,她把那孩子抱了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孩子已经死了,就把她又放了回去,这时候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箱子自动关上了。”
徐夫人手下有会擅长开锁的能人,船员并不清楚他用了什么手段,只见那个人用几根特别细长的金属丝插进箱子的缝隙里,摆弄了一会儿之后,刚才开启过的地方又慢慢打开了,箱子里依旧是那个小孩,只是——
他们听见了孩子的啼哭,那哇哇大哭的声音甚至压过了风浪的吼叫,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脑子里。
“我当时都快吓疯了,差点跳海逃生,我以为那个孩子是妖怪……”船员惊恐地说,“但是夫人骂了我们一通,说我们大惊小怪,因为她感受到了孩子的体温,见鬼,我也不知道海面上这么冷,那孩子光溜溜睡在冰冷的箱子里,哪儿来的体温啊。”
但是夫人坚定地告诉他们,她感觉到了,那个孩子的心跳,还有她身上暖暖的温度。
“后来夫人给那孩子找了衣服包裹起来,又给她喂了水和米汤,大家轮流去看过,那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小孩,我们不知道她来自什么地方,父母又是什么人,大家到了目的地上海之后,都不想带着那孩子再回海上,因为我们怕她真的是龙王爷的女儿,如果龙王爷来找他,我们肯定会葬身大海的。”
徐夫人最终把那个孩子留在了上海。
死而复生的逆转情节深深地吸引了董夫人,她冒着被徐夫人发现的风险,用自己从海上捞起的那口箱子替换了徐夫人保存的那只,并且秘密研究它。
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一直没有找到死而复生的秘密,于是她在档案的最后写了一段注解,或许能解开秘密的只有当年那个孩子。
这份档案被张海楼送回了张家内门,在内部的密室里,标记为甲字17号,秘密等级非常高。
荣夏萱从惊恐之中渐渐冷静下来,如果这就是她穿越的秘密,如果她来自于一百多年之后的另一个时空,在那个年代有这种高科技装置并不稀奇,所谓的死而复生,或许只是假死,又被箱子激活了生命体征而已。
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一百多年后的科技,从哪个角度讲他们都不可能解读出来,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她能修复箱子,把另一个人救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