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重地,一般人不可能进来,但陈静溪身为王妃,而且是受士兵们敬重的王妃,自然能自由出入军营。
至于其他人,“王妃,这位夫人……”
守卫怕陈静溪不高兴,忙主动解释道:“王妃,按军中规矩外人是不准入内的。”
陈静溪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位是王爷的故友,与我一同来看望伤兵。”
“王妃千万不要这么说,王妃心系伤兵,卑职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麻烦。”守卫急忙说道,生怕陈静溪不高兴。
既然这人是王爷的故友,又是王妃带来的,他们肯定不会拦住,刚才询问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没事就好。”陈静溪知道就凭她的身份带个人进营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打楚璟怀的旗帜,是另有打算。
白天的军营比夜晚热闹多了,不过不是闹哄哄的热闹,而是士兵们训练的吼声,听了让人不由自主的挺直背脊。
伤兵营离主营地有一段距离,主要是怕传染,另外也是伤兵们到了晚上,会因为疼痛无法入睡,喊痛声不断,为了让将士们有一个好的休息空间,只好将伤兵们隔开来。
一行人走了不到两刻钟,就遇到五拨巡逻的人,可见军中巡视之严格。
还未到伤兵营,远远的就听到伤兵们哀嚎声,稍近一些,就闻到血腥味与草药味混在一起的怪味。
“呕……”叶南蝶捂住嘴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陈静溪走了过去,“欧阳夫人,你还好吧?”
叶南蝶摆了摆手,她实在想不通,陈静溪身为王妃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么恶心的味道,她是怎么忍住的?
至于陈静溪是怎么能忍受住这个味道的,她可能属于比较奇葩的体质吧,她闻草药的味道觉得很舒服。
就像她以前的一个朋友,喜欢闻汽车尾气,还有一个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
忽然,伤兵营里有人凄厉大喊:“啊啊啊啊……”
陈静溪直接撇下叶南蝶跑了进去。
营内一个军医蹲在一伤兵面前,他身旁围了不少人,有在围观的,也有在按住伤兵的。
“这腿算是保住了。”军医站起身擦了擦额上细汗。
陈静溪看着盘上的一块鲜血淋漓的肉,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军医这会也看到陈静溪,“王妃,能不能再弄一些止麻散来。”
“求王妃。”营内能跪的人都跪下了,实在是太疼了,他们这些小伤的用不用止麻散无所谓,可弟兄们有断骨的,有要剜肉的。
有些只能活活疼死。
“大家快起来,王爷已经为大家找了一批药。”
众人听楚璟怀已经找好药,高兴地落泪,王爷真是好人,不仅打赢了突厥,百忙之中还不忘他们这些伤兵。
要知道他们中有一半是没办法再上战场了,对一个主帅来说他们就是一群废人了,对一群废人还这么用心,王爷可不就是好人么?
而止麻散之所以少,是因为特别贵,一瓶上等品质的止麻散要一百多两,这次伤兵足足有万余人。
军饷就那么多,单单这止麻散应该要花掉几万两银子,更别说还有其他药了。
当然他们也没想用上等的,有次等的就不错了。
这么花费军饷买药,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也没有一个主帅会这么做,毕竟要考虑全营人的吃喝。
叶南蝶吐完,忍着恶心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残肢被粗糙的白布包裹着,伤口渗出的血水已经将绷带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他们在简陋的床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低沉的呻吟声。
她倒吸一口冷气,后退几步,脸色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转身就跑了出去,陈静溪跟了出去,“欧阳夫人。”
叶南蝶转头看着她,“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想吓死我么?为什么带我这种地方?”
一想到里面的情况,她的身子就不由发抖。
陈静溪笑道:“不是你要跟来的吗?”
叶南蝶噎住了,“我……我是来看璟怀的,不是来看这些人的。你把我骗来这里想干什么?”
她当然是想要她弄一批药来。
看着陈静溪面无表情,叶南蝶嘶吼道:“你还是不是女人?难道你就不怕吗?”
在看到士兵们一个个倒下,满地尸体,遍地残肢断臂,甚至还有流出来的肠子,内脏,看到敌军的刀砍断士兵的头。
她渐渐地就不怕了,也没有时间害怕。
她也学会了杀人,亲手杀人,与以往下令杀人是不同的。
但她不会跟叶南蝶讲这些。
陈静溪叹气道:“欧阳夫人,王爷现在正为这些伤兵烦恼呢,怕是没心情见你”
听到楚璟怀没心情见他,是因为这群低贱的伤兵,她有些恼,“不就是一群没用的伤兵,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烦恼的?”
陈静溪脸色沉了下来,若没有这些伤兵,你就没机会站在这里指责他们了,当然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对这种人多说一个字多少浪费唇舌。
“你所有不知,这些伤兵正需要用药,但营中已经没有药了,王爷正想怎么弄到药。”
听到楚璟怀正在找药,叶南蝶笑了,全大夏谁人不知,欧阳家不止是大夏的首富,更是大夏最大的药商,因为知道西北这边在打仗,有一批药前几日已经到了青州。
“药的事,我会帮璟怀解决的。”
陈静溪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来人,带欧阳夫人去见王爷。”
叶南蝶心满意足的跟着士兵走了,幻想着楚璟怀见到她会有多开心。
陈静溪带着叶南蝶去伤兵营,楚璟怀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不由轻笑摇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陈静溪是想从叶南蝶那里拿到一批药。
“王爷,欧阳夫人求见。”亲卫进来通禀。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