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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化子步入殿中,并不往周敞这边多瞧一眼,径自去东边一处桌子后面坐了,并吩咐身后跟出来四个端着药碗的道童:“先将这几碗药给那几个病人服下。”

“是……”四名道童一齐答应,将熬好的药分发去殿中西侧倚墙而坐的病患。

云鹤子见状,率先过去,在云化子面前低语几句。

云化子低垂眼帘,听罢,半晌再开口还是那句:“不卖,多少银子买的,他们都可以十倍、百倍地从老百姓手中赚回来。这个道理,师弟不明白?”

元亓自然认出真正说了算了之人已经出现,就要上前。

周敞一把拉住元亓衣袖。

元亓却是不顾:“这位仙长不如考虑小女的提议,元家出这笔银子并非为了买卖,亦会无偿捐出。因此多少银子也都可以,元家只为救人性命。”

元化子低垂眼帘缓缓抬起,瞧了一眼元亓,又顺便瞥了一眼周敞,倏然一笑:“你二人一个一两银子也不想给只管勒索,一个多少银子都无所谓只管花钱。可是这个一两银子都不想给的应该是也没拿钱当回事儿,而这个多少银子都无所谓的,应该是还不知道没钱的滋味吧。”

“谁说我不拿钱当回事儿?”周敞腹诽,她可太拿银子当回事儿了,缺得很。

元亓想要反驳,但想了半天又反驳不出。

“道长,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周敞上前两步,目光恰好落在云化子的太极六合冠上。

云化子一抬眼,寒光射来,最后就落在了瘦猴手上还拿着的八角帽上。

周敞心知误会,她是又惦记上云化子的帽子,不过这次却没想到他那秃瓢脑袋。

不过,该说不说,这老道的帽子倒是都又精致又好看,难怪客户下单,不过这一单是全别指望了。

“道长,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发誓,若刚才……”周敞指天誓日,暗下决心,这一单是无论如何不能带货了。

云化子抬手打住:“你发的誓,贫道一个字也不信。”

周敞又是心急火燎,也不知是不是前殿也过热的缘故,却又无计可施,不免心灰意冷,只能僵持。

回身一扫殿内殿外无数双眼睛正看着她,不禁联想到西城百姓。

一咬牙,再放低个身段,深深一揖:“药庐中事都是晚辈无礼,但晚辈绝无恶意。道长怎样才肯拿出药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晚辈也在所不惜。”

“你若能让天下清明,海晏河清……”元化子一招手,示意排队的百姓前来诊脉。

周敞却也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长说的这个不切实际,明知现在不可能,不如就看眼前吧。晚辈如此诚意拳拳,为何还不能打动道长,那么道长怎样才肯,只管说出个具体条件来?”

周敞立在当前,旁边百姓无人敢上前。

“唉……”云化子无奈叹口气,不得不又抬眼睨向周敞。

周敞一双丹凤眼满含忧虑,面色发白,唇边无色,呼吸无力。

“贫道观你脸色不佳,似有病象,不如赶紧回去找个大夫诊治,不要在此耽搁。”元化子医者父母心,倒也一视同仁。

周敞从早上起就感周身无力,一直以心力强撑,现在更不在乎,苦笑道:云化子道长医术高明,人就站在这里,也不肯为我这样的人诊脉医治是吗?是我不配,但难道西城那些封锁在疫区的百姓也不配吗?”

元化子心下一动,他何尝不想多救人。

甚至这个药方就是他月前亲自深入锦都城中,在流民乞丐之间为多人诊脉,反复斟酌才得出的方子。

虽然他治好了一些人,但一个人的能力确实太有限了。本打算这几日多方筹措,最好将汤药制成丸剂再去锦都城中,分发给有需要又买不起药的穷人。

“是啊。”元亓也在后面道,“凡事都可以商量,最怕就是根本不想商量,多少银子只要有个数目,就都好说。”

“小姐,奕王殿下为何不强征呢?”一个极小的声音在元亓身后说道。

周敞扭头看去,认出是元亓的婢女,声音虽小,周围看热闹的人未必听得见,但是他跟云化子、云鹤子等周围几人还是听得清楚。

元亓经此提醒,看向周敞。

周敞自打进来就没在意元亓的婢女,但根据原来贺喜的记忆也知,元亓身边两大婢女一主外名绿菊、一主内名绿萍。

依据性格推断,刚才说话的该是绿菊,从小陪着元亓长大,为人机敏也不乏见识。

绿菊较之元亓矮了半个头,穿一身青绿裙衫,一句话说完,感受到周敞目光,也知自己多嘴了,忙往元亓身后缩去。

周敞就摇了摇头,对元亓解释:“当然不能强征,怎么能打着救人的名义伤人?道长就算不给药方,药方过些日子也一定会有,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这也算是为民请命,既然为民请命就不能以命换命。”

所谓强征,无非就是周敞用朝廷的权力,强权施压,甚至威逼利诱作为交换条件,夺取药方。

在她的意识里,这个药方可以求,但不能抢,若果真采用强征的办法,或许能够达到目的,但却失了做一切事的初衷。

云鹤子欣慰点点头,看向自己师兄。

云化子敛目垂帘,不知在想什么。

“既如此,元家愿意花更多银子为奕王殿下买下药方,只是这位道长……”元亓也不禁跟着为难。

“唉……”周敞下意识叹气。

“罢了,刚刚你说是为民请命?总该拿出几分诚意?”元化子却突然抬头。

周敞惊喜回身:“道长同意了?晚辈愿发下誓言,但道长不信……,要么、要么……”

她四下一撒,盯上殿内供桌之上的神像:“要不晚辈对那神像发誓。”

云化子摇头:“药王神像,不信的人做不了数,又何谈约束?”

云鹤子在一旁不住用眼神暗示自己师兄,云化子也只当没瞧见。

云化子目光又落到瘦猴手上的八角帽:“旁的不说,刚才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