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城把桌上的一份报告递到陆砚面前，“陆工看看，是否满意？”
陆砚动也没动，“调令？”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蔚安冲了进来，看着蒋城哭着摇头，“不要，城蒋。”
蒋城立即站起来，语气微冷，“是谁让她进来的？”
蒋荣沉冷地应道：“我。”
蒋城愕然的看向蒋荣，“你在做什么？”
“我要她和你一起承担。”蒋荣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刚刚让黄姨去了钱老夫人家，让妈暂时先别回来。”
蒋城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气，坐下。
蔚安跑到陆砚面前，哭得楚楚可怜，“陆工……陆工……你要什么样的处罚我都愿意接受，这件事和蒋城没有关系，他一点也不知道啊。”
陆砚看也没她一眼，双腿叠交，唇角弯起，“还真是夫妻情深，怪不得蒋司令费尽心思也要护你周全。
不过蒋司令说你只是因为一点误会，才做了一点糊涂事？是吗？“
蔚安连连点头。
陆砚目光落在蒋城身上，“既然这么点小事，蒋司令这么劳师动众做什么？又是亲自上门道歉，又是调令的，不会显得欲盖弥彰吗？
又或许蒋司令知道，蒋夫人的所作所为，早已影响党内家属团结，让前方作战人员在工作与家庭中失衡，达到自己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毕竟蒋司令也是维护的嘛？”
蒋城当即怔住，他知道陆砚可能会放大问题，但没想到放这么大，这顶帽子扣下来，他蒋家得完。
陆砚看着蒋城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蒋司令，不要跟我玩这种大事化小的游戏，因为我也同样会无限放大。”
蔚安吓得扑通一声在陆砚面前跪下，扯着他的裤脚哭道：“陆工，不要、不要……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蒋城也没有，我们蒋家可是三代忠烈啊。
早知道你是沈清宜的丈夫，我绝对不惹她。
我保证往后有她的地方我绝对不出现。”
陆砚烦躁又冷漠地吼道：“滚开，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蒋城上前一把扶起蔚安，对陆砚说道：“陆工，怎么说您也是高级知识分子，请说话放尊重一点。”
蒋城见蔚安受委屈，语气冷硬道。
这是陆承平第一次见这种阵势，真没想到他堂哥居然碾压啊，破蒋城除了发脾气，简直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砚也站了起来，把调令重新丢回了蒋城的面前，“尊重？我今天亲自来，就是在给蒋老夫人和蒋荣尊重。
玩阴的，我有一百种方法回敬你们。
我不用看就知道你写的什么调令，以你的能力，不出两年就能重新回来。
你们为此事走了，别人会怎么说？
大概会说，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一点口角是非，沈清宜却仗着丈夫的身份地位，将人逼退京都。
再回来，你们夫妻俩还是情比金坚，共同进步退的模范夫妻，在圈子里的话语权依旧。
毕竟蒋司令的能力人品有口皆碑。
而沈清宜只会让人敬而远之是吗？”
听到这话陆承平和蒋荣双双一怔，原来是这个意思。
蒋城骇然，陆砚这脑子……
他确实想以退为进，但却没有想过舆论这回事。
半晌他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陆砚笑笑，“因为这是目前对你们夫妻最有利的方案。
当然你可能不只想了一个，前有负荆请罪，现有以退为进，后面大概是戴罪立功了之类的小把戏吧。”
这是蒋城第一次与人谈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他非常相信，陆砚此时真的在给他们蒋家尊重。
玩阴的没人会是陆砚的对手。
蔚安看着丈夫的冷毅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早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时。
“陆工想怎么样？”蒋城问。
陆砚整了一下衣领，“让蒋夫人把自己干的每一件缺德事在圈子里公之于众。”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陆承平，“你给我监督，如果漏了一件……”
陆砚的食指轻点了一下桌面，后面的话没说，却像是点在了陆承平的心上。
要是观仗之前，他绝对屁颠屁颠地办，而且办得一丝不苟。
现在他感觉陆砚一旦离开，蒋家兄弟能把他撕了。
“我不同意，希望陆工能再给一个方案。”蒋城拒绝。
陆砚笑笑，“没有。”
蔚安又哭了，她现在真心后悔，“陆工，如果这样，整个蒋家的名声都会受到连累。”
陆砚终于看了好她一眼，“怎么会？你和蒋夫人、蒋警官一向不和，你太太圈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坏人，欺负你没背景，对你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现在你坦白了，他们就能沉冤昭雪，变成好人了。”
说完之后又对蒋城笑道：“你自己选吧，是继续让你母亲和弟弟无缘无故在圈子里做坏人，还是你们夫妻在圈子里实事求是的做坏人？”
蒋城看了一眼蒋荣，就听到蒋荣说道：“母亲早就不混什么太太圈了，而我也不是很在意。”
“对不起。”蒋城说道。
“我和妈知道你一路走来不容易，从来没有怪不过你，所以你对不起的是自己。
但现在你必须让她付出被反噬的代价，才会长记性。”
蒋城看着眼前的弟弟，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同时也觉得他长大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随后看着瑟瑟发抖的妻子，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温声说道：“照陆工说的去做吧。”
蔚安哭道：“那你怎么办？他们一定会说你纵容包庇，往后……往后……”
蒋城伸手扶她擦掉眼泪，“所以这是我们罪有应得。”
蔚安握住他的手，疯狂地摇头，“你没有，你没有……”
“好了，错了就认，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姑息。”蒋城反手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明天开始，一件一件的公布，我陪着。”
“那蒋家……”蔚安哭得说不出话来。
蒋荣瞪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只要你安分守己，往后少在外面招摇，蒋家不会倒，大哥更不会倒。
如果你想害死大哥，可以继续作。”
陆砚看了一眼将荣，没有说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皱褶，转身出门。
陆承平连忙跟着追上，到了门口他才说道：“我会偷偷找人记下，她要是敢漏一件，我立马报告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