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楚博的话，那事情反倒是麻烦了。
因为赖成龙心里清楚的很。
楚博当首辅这么多年，闷声党羽遍布朝野。
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
就算是永昌帝，对楚博那也是信任有加。
可你要抓楚博的证据？
哪怕你真的当着李俊宇的面把他亲娘和亲儿子全都杀光，李俊宇也不可能会供认出楚博。
因为李俊宇不会相信楚博会倒台。
他担心自己若是指认了楚博，那么到头来虽然家里人不会被戚元杀死，但是却会被楚博给杀死，这有什么分别？
赖成龙神情凝重。
他真的无法理解，楚博和太子他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不，他其实能明白太子和楚博的用意。
永昌帝对太子冷淡，太子当初被齐王压得抬不起头，好不容易等到齐王死了，以为自己总算是能够扬眉吐气了。
可是到头来，永昌帝宁愿抬举萧云庭，将出头的差事全都交给萧云庭。
这分明就是在给萧云庭铺路。
可太子原本就厌恶这个儿子。
而楚博也和萧云庭并无任何情分。
他也几次示好，但是萧云庭却从来没有表现过什么。
甚至在楚博觉得萧云庭只娶一个太孙妃不好的时候，萧云庭还闯到内阁给楚博当场一个没脸。
楚博自然不可能甘心。
别小看人的不甘心。
尤其是别小看有权有势的人的不甘心。
没有权力的人不开心，那顶多就是打鸡骂狗，回家发发脾气便算了。
但是像是楚博这类人，唯我独尊惯了，在他心里，皇帝老大，他基本上可以算是老二。
萧云庭这样不给脸面，那就是一种挑衅。
赖成龙闭了闭有些酸痛的眼睛：“查不到楚博身上。”
他是锦衣卫，天下的秘密，但凡是能被发现的，锦衣卫那里都有记录。
太子覆灭之后，他的党羽就被揪出了无数。
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楚博的事。
可见楚博的心机之深。
戚元料到了。
她嗯了一声，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我知道，我说是楚博，同样是毫无证据的。”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赖成龙面无表情：“查不到楚博，那就砍断楚博的那些心腹的手脚，我去办。”
他说着，挑眉看向戚元：“李俊宇你是用不上了，给我吧。”
戚元并没有异议，听见赖成龙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那你带走吧。”
戚震亲自把李俊宇带出来的。
李俊宇看到赖成龙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亮。
从前他看到锦衣卫，只会脑袋发懵，如丧考妣。
但是现在经历过了被戚元虐待之后，他看赖成龙都是眉清目秀的了。
赖成龙没有理会他，看了春升一眼。
春升马上就上前将人给拉了起来。
这一拉才发现，李俊宇的腿已经被打断了。
......
肯定是戚大小姐干的。
春升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戚元。
却见戚元正侧头跟赖成龙说什么。
唉。
他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既生瑜，何生亮啊！
干什么非得蹦出个太孙殿下！
唉，不对。
要是自家大人先遇见戚大小姐就好了。
听说殿下当时在大兴县衙就帮忙开口让戚震把戚大小姐接回家了。
若是自家大人在......
戚震不知道春升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看着赖成龙：“赖大人接下来是......”
“挨家挨户的串串门。”赖成龙对戚震还是客气的，含笑点了点头：“不耽搁侯爷了，天色也不早了，侯爷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跟春升春霖他们带着李俊宇走了。
戚震困惑的跟了几步。
却又停住。
因为他是被八宝给拦住的。
八宝兴冲冲的看着他：“侯爷，我给你找了些好东西来！”
什么好东西？
戚震还想跟出去看看热闹，却被八宝给拦住，只能问：“什么？”
“您看！”八宝把麻袋拖到戚震跟前，一把打开：“全都是铁蒺藜！”
？
戚震匪夷所思的多看了八宝一眼。
怎么，八宝这是要刺死专门爬墙的萧云庭吗？
他茫然的问：“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当然是防贼啊！”八宝回答的理所当然：“您看看，谁都能爬家里围墙，多危险啊！”
八宝说的理直气壮。
六斤在旁边猛地咳嗽了几声。
戚震顿时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们俩一眼。
防贼用不着。
这铁蒺藜真要是装上去，只怕中招最多的得是萧云庭。
他没心思陪着八宝胡闹，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追出去了。
八宝气的了不得。
六斤一把拽住了他：“行了你，别添乱了，还嫌弃不够乱的啊？赖大人过来也是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分明就是觊觎殿下的媳妇儿！
八宝没好气的扔了麻袋。
当天晚上，整个京城，不管是皇城附近的那些王孙贵族公主们聚集的地方，还是贵人云集的西城，都被赖成龙拖着人上门了一遍。
长公主府就在端王府隔壁，听见动静，长公主的右眼皮跳了跳，看着陆明安：“虽然皇兄是说给了赖成龙先斩后奏之权，但是赖成龙做的是不是也太极端了？”
前几任指挥使也疯，但是也没人敢疯成赖成龙这样啊！
端王府他都照闯不误！
陆明安眯了眯眼摇头：“不极端，他这是故意的，圣上这一次大怒，不多出点血，是绝对平息不了圣上的怒火的。”
端王大半夜的看着赖成龙拖着一个半截残废的人来了自己府里，几乎都没吓死。
他今天才被永昌帝因为容王娶了三十一个媳妇儿的事大骂一顿。
本来就是烦躁的时候。
此时见到赖成龙，顿时更害怕了。
赖成龙倒是气定神闲：“王爷，属下奉命搜查跟太孙遇袭有关的人，因此要叨扰府上了。”
端王又气又怕又急，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找到自家门上来了。
开什么玩笑？
他的脑袋又不是铁做的，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刺杀萧云庭？！
他讨好萧云庭还来不及好不好？！
幸亏赖成龙真的只是在他家里转了一圈，拍拍屁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