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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砚本来还想开车带她去兜兜风,开到雨停的地方,呼吸雨后最清新的空气,只可惜现在不是白天,不然还可以找找彩虹。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楚夕月以“你的驾照捂热乎了吗”“我惜命”为由,婉拒了。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楚夕月的托词,毕竟她就是个小没良心的。他猜测,约莫是......她心情已经转好了,大晚上懒得疯了。

她开心就好,毕竟这就是他过来的目的,更何况,陪她的这段时间,他自己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通过后视镜望着她,见她乖乖地站在原地,跟他挥手,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司砚嘴角忍不住上翘。

来的时候“网抑云”给他推荐了一路的伤情歌,回去时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已经全部换成了小甜歌。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随着音乐打拍子,心里却在暗自怀疑,这App是在他脑子里装芯片了?

不然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知道他的心情?

推开家门,即使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也没能在他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大步越过重重障碍物,走到沙发前,身子一倒,整个人陷了进去,在一片柔软中,脑袋开始放空。

至于为什么要放空。

那是因为,他心里现在装着......全tm是段清翎。

没错,就是段清翎。

他不是没听到楚夕月说的这三个字,也知道楚夕月是因为段清翎而情绪崩溃。

但他当时急于去找她安抚她的情绪,来不及细想,可现在回忆起来......

楚夕月想说的,真的是......讨厌吗?

讨厌一个人,会伤心欲绝地喊出这种话吗?

他印象中的楚夕月,可不会对着一个讨厌的人......卸下防备,将自己的脆弱与破防尽数展露,以供人家嘲笑。

司砚啧了一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感到了一丝不妙。

他忍不住开始回忆,他所知道的,楚夕月和段清翎之间发生的事,试图搜刮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越想,心就越乱。

这时,微信语音的声音响起,他更加地烦躁,狠狠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楚夕月邀请你视频通话】

楚夕月?还是视频通话?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接视频,反而是环顾四周,在看到满屋的凌乱与满地的碎渣后,有些崩溃地挠了挠头,穿上拖鞋,快步回了自己的卧室。

许是走得太快,还有些一瘸一拐的,重心明显偏向左边。

坐到卧室的书桌旁,他整理了两秒头发,接起了视频。

“喂——”司砚挥了挥手,“我们不是才分开吗?这是又想我啦?”

楚夕月那边不似司砚这儿灯火通明,反而是一片漆黑,还是那种很阴森的黑,有些渗人。

“楚夕月,你要不开个灯?”司砚有些犹豫,“有点吓到我了。”

“啊~哈~哈~哈~~”楚夕月略带诡异的声音响起,“我就是来吓你的,开门。”

听到前半句,司砚心里还颇为安慰,觉得楚夕月恢复了这种癫狂的状态,应该是真没事儿了。

但听到后半句,司砚眉头紧蹙,“你认真的?”

“骗你的。”楚夕月如是说,“谁让你刚才去我家这样吓我的。”

司砚松了口气。

但没过几秒钟,他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心脏突突地狂跳。

楚夕月那头已经不再是一片漆黑,反而出现了......他家院子里的景色......

她真在外面!

想到自己家现在凌乱的模样,他愣了片刻,装作若无其事,“楚夕月,你大半夜想当登徒......女?我可不答应。”

“不答应也得答应!”楚夕月的脸没出现在屏幕里,反倒是阴测测地伸出了一只手,手上还挂着他家的钥匙,轻轻晃动着,与钥匙扣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

意思不言而喻。

你不答应,我就自己开。

司砚有些失笑,这可真是流氓行径啊,思考了几秒,做出最后的抵抗,“可是我没穿衣服,你贸然进来不好吧。”

楚夕月的头入镜了一秒,语气毫不客气,“你自己低头看看,衣服穿得多完整。”

司砚佯装低头看了一眼,“我当然知道我穿衣服了,你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我没穿裤子......”

“那就赶紧穿上!反正我要进来了!”说完,门口就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诶,别?”司砚立刻起身,想出去阻止。

但为时已晚,推开卧室门后,他叹了口气,与站在门口的她相视而立。

楚夕月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凌乱不堪的家。

餐桌被推倒,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桌上的花瓶,水杯全部破碎,玻璃碴七零八落地遍布在客厅各处,无处下脚。

只要是摆件均被砸在地上,电视机也没能幸免,倒在地上,屏幕上的道道裂痕,仿佛都在控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震惊,盯着穿得整整齐齐的司砚,凉凉开口:“不是没穿裤子么?”

司砚:“......”

楚夕月面无表情,从院子里拿起扫帚和簸箕,准备清扫屋子里的碎渣,“赶紧收拾吧,莹莹明天还要来自习呢。”

“你去沙发上休息吧,我自己来。”司砚三两步走过去,准备抢过她手里的扫把,但楚夕月攥得很紧,他只好继续开口,“家里就一个扫把,您在旁边当督工行不行?”

楚夕月似乎被说动了,握着扫把的手松了松。

不想让她跟自己一样,走路还要找地方落脚,司砚索性先给她扫了一条干净的路出来,让她安全走到沙发上。

楚夕月看着这满地的玻璃碴子心有余悸,盯着沙发观察了一会儿,“这沙发上没玻璃……余孽吧?”

“放心吧,我刚刚才躺过,保证安全。”

楚夕月坐在沙发上,看着司砚沉默地清扫着地面,反倒是她沉不住气了,“司砚,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的?”

他十分配合,“请问,您是怎么发现的?”与此同时,司砚也开始清扫沙发前的玻璃碴。

楚夕月将腿放到沙发上,方便他扫地,“跑步的时候就感觉你两只脚用力不均匀,右脚似乎不敢用力,姿势也有点怪异。”

“踩水坑的时候确定的,你右脚踩得很轻很轻,用左脚才会稍微用点力。一次两次是偶然,次数多了,就是必然了。”

司砚笑了笑,扫地的手一顿,垂眸看着倚靠在沙发上的她,“所以这就是你半夜跟过来的理由?”

楚夕月没说话。

其实如果是平时的司砚,脚意外受了伤,早就开始卖惨了,那种情况楚夕月压根懒得搭理。

但偏偏他什么都不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这反倒是让楚夕月觉得......不对劲。

司砚都已经特意过来关心她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而且他本来明年就很容易嗝屁,没准今天的事就是导火索呢?

他走后,她立刻跑回去拿了他家钥匙,打车跟了过来。

打视频时见他言辞闪烁,推辞着不想让她进来,楚夕月就确定了,他家里肯定有什么不能让她看见的东西。

一进门,果不其然。

即便是她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