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火没敢往下看，因为下面就是海了。
所有车都停了下来，涅火和郑锡林的这辆车变成了排头。
“怎么回事？”售票员奇怪地往外看。
“老王他们怎么突然掉下去了？”司机打开巴士门。
“不知道，是不是开太累了？”售票员竟然没有对前面的车坠下表示一丝怜悯或者恐慌。“老周你也歇会吧，所有乘客休息十五分钟！”
那么大一辆巴士消失在眼前，两人轻描淡写两句话就带过去了，仿佛死人只是什么小事而已。
涅火走下车，发现所有巴士的门都打开了，现在可以换车了。
郑锡林跟在涅火身后，看向其他两辆巴士。
————
“别下去了！谁知道下去有什么？！”男人拉住于池的手，阻止他向前的步伐。
于池转过头，目光冰冷。“松开。”
男人壮起胆子不松手，但是看到于池这个表情又开始害怕，咽了口唾沫。“万一下去之后有什么东西上来补上了你的位子，把我们大家都害死了怎么办？！”
于池没有说话，冷漠地看着眼前拽住他的男人。
男人想要寻求外援，看向了之前上车的那个女孩。“小玉！你说句话啊！是不是？！”
那个叫小玉的女孩虽然害怕到浑身颤抖，但是目光还是很坚定，没有附和男人的问题。
男人站起身，想要靠身高找来点气势，却发现于池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感觉更挫败了。“你...你真的不能下去，不能抛下我们。”
于池笑起来，看起来温柔许多。
“为什么不能抛下你们？你们和我什么关系也好意思来要求我？况且你自己一个人怂别拉上小玉，人家可没说不让我下车。”
男人被揭穿后还有点尴尬，确实是因为于池看起来比较可靠才会一直赖着不让他走，小玉从头到尾都没有去要求于池做这做那。
“我怎么就是怂了？我...”
男人话音未落，于池笑眯眯地一拳锤在他肚子上，他被痛得喉咙一紧，腹部传来一阵阵剧痛。
男人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眼角都流出来了眼泪，怨恨地看着还在微笑的于池。
“你...”
于池蹲下来，要不是刚刚给了男人一拳，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温和。“再敢拦着我找她，我就杀了你。”
男人看于池的样子不像是过嘴瘾，看上去是认真的，他也不再说话。
小玉看到这一幕只是又往窗边贴了贴，车厢里其他乘客有人惧怕于池，也有人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于池刚刚在车上休息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从窗外看着他，但奈何巴士不开门，他也下不了车，等到他再从车窗上的报纸缝隙去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和涅火只有一窗之隔。
在小玉换车的时候他错过了下车时间，现在门全部打开了，终于可以换车了。
于池走下车，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在车旁边的涅火。
涅火正好转身也看到了他，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然后同时快速从兜里掏出手机，都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咔嚓一声，两个人手中的照片都没有任何异样。
然后他们又同时尴尬地放下手机。
于池见到了涅火可算是放心了，脸上神情也轻松许多。
涅火刚要开口，郑锡林的声音却先从背后传了出来。
“于池？”
于池在见到郑锡林的一瞬间就愣住了，随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着后槽牙把涅火拉到自己身后。
涅火还有些惊讶两人竟然认识，但是看到于池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差到了极致。
于氏和许氏那么深的矛盾，于池第一次见到许舟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多见。
于池看起来不是讨厌，而是恨。
特别特别恨郑锡林，浑身充满杀意。
“于池，好久不见啊。”郑锡林的笑容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挑衅和嘲讽。
涅火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郑锡林的笑容那么熟悉，是和于池许舟在应对商务时露出的那种虚伪微笑。
她猜对了，郑锡林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但是她又不常关注这些，也想不起来郑锡林到底是哪家的。
“涅小姐不是说和谁都不合作吗？那...”郑锡林看了看于池，嗤笑一声。“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你干什么了？”于池手上的青筋暴起，马上就要给郑锡林一拳。
“我什么也没干啊。”郑锡林表情无辜。“我只是和她合作了而已。”
“你怎么还没死？”于池声音咬牙切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我是无辜的，别把别人的过错归在我身上啊！”郑锡林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而是看着于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哮天。”涅火握住于池的手，他现在情绪很不对，第一次见他这么情绪失控的样子。
于池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头，而是仍然死死盯着郑锡林。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湿润，旁边栏杆上甚至在往下滴水。
滴答，滴答。
水滴得越来越快，远处的海浪声也越来越大。
涅火心感不妙。
于池要使技能了。
“哮天！”涅火拉住于池，把他拉到巴士的另一侧远处，离开了郑锡林身边，消失在拐角处。“冷静一点，你怎么了？”
于池扶住巴士的车身，捂住心脏大口喘气，身体因为过于愤怒而颤抖。
他平复心情好久，才抬起眼睛看向涅火。“我...”
刚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在他面前展现技能。”涅火看了一眼栏杆，上面还在滴水。“你们俩认识？”
于池偏过头，好像不愿意承认这个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伸手。”涅火目光柔和下来。
于池听话地伸出来左手，涅火的掌心覆在他手上，两人的掌中窜出来了红色的火焰。
即使燃烧很剧烈，但是于池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黑色衬衫下，于池的心脏处的皮肤突然出现了亮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管一样蔓延到肩膀，闪过之后就如同纹身一样暗下去。
火焰覆盖了两人的手，待到褪去时，于池的左手中指上面出现了一枚有一颗小红宝石的钻戒。
于池心情好了很多，笑容也没了凌厉和狠毒，他抬眼看向涅火。“你知道戒指戴中指是什么意思吗？”
涅火疑惑地看了眼于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自己右手上那个红戒指就是被强制戴在中指上的。
戒指的宝石突然燃起火，紧接着从里面跳出来了一只红色的小鸟，尾翼和翅膀上还有金色羽毛，一动还会掉金粉，特别圆润，看起来很可爱。
“这是什么？”于池眼睛都亮了，伸出手想要碰它，小鸟叽叽喳喳地蹭着于池修长的手指。
“没出息。”涅火弹了一下小鸟，鸟直接被弹飞了，于池急忙用手去接住。
“这是我的技能，附魔。”涅火瞪了一眼小鸟，小鸟可算是闭嘴了。
“你的技能不是只能附魔物品吗？”于池轻轻挠着小鸟的下巴。
“也可以附魔人，它能给你加攻击和防御，别把戒指弄丢了。”涅火想要摸小鸟，结果小鸟却转身就缩到了于池手后。
涅火:？
于池笑出了声。“可能是记你仇呢。”
“我现在就把你炖了煲汤。”涅火伸手就要去抓鸟，于池把鸟护在手里。
“好了好了。”于池看着手里发抖的小鸟。“所以这是你吗？”
涅火嫌弃地看了一眼小鸟。“我可没它这么蠢。”
小鸟骂骂咧咧地探出头，看到涅火抬起手后又把头缩回于池掌心。
“说正事。”涅火表情严肃起来。“我发现有的鬼是没办法用手机照出来的。”
“没办法用手机照出来？”于池也不逗鸟了，小鸟又飞到红宝石上，一阵火焰后消失了。
“对，而且女鬼附身了一个叫李成的人，在我那个车上，你要是遇到了就小心点，还有...”
涅火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开口。
“我觉得，鬼会上没有活人的车。”
“什么？”于池想起来了自己那辆车上的男人和那个女孩小玉。
“我刚刚看见鬼上了第一辆车，结果那辆车立马就坠崖了，我是从第一辆车上醒来的，那上面除了我没有活人。”
“那你怎么在第二辆车里了？中途你换车了？”
“对，有人假冒你，我认出来后就跑到了第二辆车上。”涅火看了一眼第四辆车。“你去过第四辆车吗？”
“没有。”于池摇摇头。“但是我们车上有个叫小玉的女生是从第四辆车换到第三辆的。”
涅火的目光并没有移开。“我想去第四辆车上看看。”
“你自己一个人？”于池看了看第四辆巴士。“太危险了吧？除了小玉我们谁都没去过第四辆车。”
“没事，我就看看，实在不行下一次休息我再换回来。”涅火拍了拍于池的肩，走向第四辆巴士。
这辆巴士整体是红白色调，涅火走进去后发现人已经坐满了，只留下一个位子。
“上车就坐好啊！”售票员看了一下涅火。
涅火被迫走向那个位子，旁边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车上的人表情也都很丰富，看起来也都像是玩家。
但是这次参加游戏的只有9个人，一定有鬼混在里面。
涅火慢慢坐下来，看着前面。
“你为什么偷我的手机？”旁边的人突然说话了。
“我？”涅火指着自己。“我偷你手机？”
中年男人点点头，俯身把手伸进涅火的外套兜里。
“你干什么？！”涅火想要起身。
“你看。”男人掏出来了那个涅火捡到的一模一样的手机。
“你在说什么？”涅火伸手就要推开他。
“就是你偷了我的手机。”
男人突然抬起头。
涅火僵在原地，看着那张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张脸，和涅火长得一分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