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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有人呼唤自己,净空走上前,双手合十,满脸歉意,“阿弥陀佛。吓着诸位施主,是小僧的不是。”

大长公主听说过净空的事迹,放下戒备,颇为客气地询问:“净空大师,你们为何半夜在此?”

净空看向石将军,石将军连忙开口解释。

原来他昨日路过崇福寺,被净空看见。净空可怜他身染煞气命不久矣,便把他请入寺内念经除煞。只是小半个时辰,石将军就恢复如初,想到军营里的二万兄弟,他连忙跪下求净空救命。

军机重地,皇族陵墓,净空如何敢擅自前去?他递了一块牌子进宫,求皇上定夺。

赵璋下旨命他去军营念经除煞,当日,二万将士就全部解除性命之危。消息传入皇宫,赵璋念他立下大功,赐给他一座菩萨金身。

在钦天监的测算下,唯有今晚这个时辰,佛像才能挪动,故而产生了现在的误会。

石将军举起火把照亮金光闪闪的大佛,笑着说道:“殿下您看,这哪里是鬼,这明明是佛。”

火把的正上方悬着千手观音的一只巨掌,掌心裂开细缝,镶嵌着一颗黑曜石,那便是菩萨的一只法眼。

火光摇曳,眼珠幽微,宛如活物。

众人不由赞叹。好一尊有灵性的菩萨!

方众妙仰头看着大佛,心中冷笑连连:【这哪里是佛,这明明是魔!】

她四下逡巡,见净空和石将军等人没有反应,于是有了计较。

心声飘过半空,带着阴森寒意:【方才不是误会,我们就是撞鬼!这佛像源源不断散发着魔气,四周的浓雾就是它招引而来的阴魂!】

【赵璋,你赐给崇福寺的不是金身,是魔神!】

【你竟然想用人间的香火去供奉一只魔物,妄图助魔物篡改乾坤,你该死!】

众人心底一阵一阵发寒,看着佛像的目光全都变了。

方众妙走上前,伸出手,去触摸菩萨掌心里的法眼。

石将军敬重她,不敢阻拦。

净空却没有顾虑,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满怀歉意地说道:“这位施主,菩萨的金身,我等凡人满手俗尘,最好还是莫要玷污。”

方众妙的神念凝成一根无形丝线,将净空的身体彻彻底底探查一遍。

心声响在半空:【各处骨关节均有磨损,这人不是无脸人。】

大长公主和平骏达满头雾水,不知道无脸人是个什么东西,但齐修等人却都安下心来。

方众妙缩回手,缓缓说了一句抱歉,问道:“净空大师,您今年贵庚?”

五官稚嫩清秀的净空双手合十,眉目微垂,慢慢说道:“回施主,小僧今年二十有五。”

方众妙有些愕然,“你二十五了?可你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

心声同时回荡在半空:【而且,此人的骨关节也是少年人的状态,磨损程度很轻微。我这双天眼竟也有看错的时候。】

众人看着净空,心里充满疑惑。

净空无奈道,“小僧长得慢,五六岁的时候看上去像两三岁,如今二十五六了,却与十几岁的少年一般矮小。”

方众妙微微颔首,笑着说道:“长得慢,老得也慢,净空大师真是让人羡慕。夜深了,你们忙,我们给你们让路。”

她命令车夫靠边停。其余马车也都纷纷照做。

净空谢过众人,领着巨大的千手观音在夜色中缓缓行走。火把燃烧烈焰,金佛熠熠生辉,四周一片夜色,此情此景颇有些佛渡众生,荡除黑暗的意味。

方众妙回头望去,幽幽忖道:【别人看见的是佛光普照,只有我看见的是滚滚魔气。】

【为妖魔塑金身,供香火,赵璋,你果然成了无脸人的傀儡。】

【我得找个机会将那尊佛像打碎,看看它里面包藏着什么鬼东西。】

【净空与赵璋同岁,此事值得琢磨。】

方众妙收敛心神,对着车夫摆手道:“继续走。”

车队继续行驶。

众人的心神动荡不安,久久难平。一国皇帝成了妖魔的傀儡,这是极其严重的事。还有,净空与赵璋同岁,此事何处值得琢磨?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迷惑。

平骏达不断分析着方众妙的话,表情十分凝重。

黛石默默给他倒茶。

大长公主不知道如何与女儿相处。女儿的脾气又臭又硬,跟她不相上下。

为了吸引女儿的注意,她竟然拉过平瑞宝,揉着对方红肿的脑门,低声询问:“这里还疼不疼?那方众妙算什么东西,值得你给她下跪?”

平瑞宝摇头:“不疼了娘。我不是跪她,我是为了您。只要您安好,我给她磕一百个头又何妨?”

大长公主愣住了。这些话若真是她女儿说的该多好呀!

不,或许平瑞宝真是她的女儿,否则怎会这般母女连心?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怎么能把这么好的姑娘一棒子打死?

见妻子受到蛊惑,平骏达既心痛又恼怒。

华阳,你不可能永远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你非得找到铁证才能停止对平瑞宝的奢望吗?亲生的女儿在这里,你为何不珍惜?

好好好,我今晚就让你认清现实!

平骏达掀开车帘沉声下令:“快点回府!”

车夫快马加鞭赶路,不多时,大长公主府到了。

黛石对着路边的方众妙挥挥手,搀扶着体弱的父亲一步一步走进府门。

看着她的背影,方众妙幽幽一叹。

余双霜搂住她的胳膊小声说道:“干娘,在那个《真假郡主》的话本子里,小石头大约就是平瑞宝的暗卫闺蜜。我跟你说,小石头可惨了!”

“平瑞宝闯祸,小石头背锅。平瑞宝得罪人,小石头挡枪。平瑞宝掉悬崖,小石头垫底。最后为了帮平瑞宝除掉情敌,小石头死于万箭穿心。干娘,你把小石头送去平瑞宝身边,你能放心吗?”

方众妙笑了笑,说道:“小石头有一个比鬼还精明的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走吧,过几天小石头就回来了。”

马车缓缓驶过长街,车头悬挂的灯笼驱走黑暗。

与此同时,白术正用银针帮大长公主拔毒,平骏达和两个女儿在大厅里陪伴等待。

厅外是一座庭院,院内的荷花池长满碧绿荷叶,一株株荷花抱拢花瓣,竖成荷尖,等着晨曦将它们唤醒。

平骏达带着两个女儿走到池边赏景。

仆从递上来两个纸袋。

他把纸袋分别拿给黛石和平瑞宝,笑容温柔地说道:“这池子里养着一头长满绿毛的鳄龟,你们把食物扔进水里,它听着响就会跑出来跟你们玩。”

黛石和平瑞宝都对绿毛龟很感兴趣,从纸袋里掏出肉干往水池里扔。

在噗通噗通的轻响中,一头巨大的鳄龟缓缓钻出水面,游到两人身边。它的龟壳长满翠绿水草,脑袋上也顶着一小撮,看着十分滑稽。

黛石噗嗤笑了一声。

见她开心,平骏达便也愉悦地笑了。

白术未能一次性拔除尸毒,只好跪下请罪,又说明日再试试别的办法。大长公主摆手将对方挥退。她也缓步来到池边,笑看两个女儿与灵龟玩耍。

绿毛龟伸长脖子,昂起脑袋,张大嘴巴,乖乖等着投喂。

黛石连忙把一颗肉干丢进它嘴里。平瑞宝等黛石喂完自己才喂,嘟囔着好龟龟,乖龟龟等哄孩子的话。

平骏达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笑容有些古怪。

大长公主斜倚着假山,看得入迷。这幅阖家欢乐的场景击中了她心底里最柔软的一块。她觉得此刻好宁静,好幸福。

忽然,黛石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质问:“这袋子里怎么会有两只小乌龟?我差点把它们当肉粒喂进大鳄龟嘴里。”

她用指尖夹出两只刚出生的小龟,面色不太好看,“它们的嘴巴也是鹰钩嘴,它们该不会是这只鳄龟的孩子吧?”

平骏达拍拍脑门,装作懊恼地说道:“对,它们是这头鳄龟的孩子,前几天刚孵出来。我把盛放肉干的铜盆放在水池边,它们许是闻着味儿,偷偷爬进去了。天色太暗,仆从看不清,把它们也当成肉粒,塞进纸袋里。还好小石头你眼睛尖。”

黛石没好气地说道:“把孩子喂给母亲吃,你差点让我遭雷劈!”

她把两只小鳄龟放在大鳄龟的背上,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院子。

平骏达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

平瑞宝默默喂了几颗肉粒给鳄龟,也向父母告辞离开。

等两个孩子都走了,大长公主才抱怨道:“驸马,你坏了女儿们的兴致。她们本来很开心。”

平骏达捡起平瑞宝丢下的纸袋子,把剩下的肉干倒在地上,借着灯笼投射的光仔细查看。

他冷冷笑起来:“华阳,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哪来的女儿们?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平瑞宝定然是沈卉的女儿。”

大长公主立刻反问,“你有什么证据?”

平骏达缓缓说道:“沈卉的孩子都是什么德性,你很清楚吧?”

大长公主点头:“本宫查过,他们都是天生的坏种。”

平骏达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肉干,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两个袋子里都装着两只小鳄龟。小石头发现小鳄龟,把它们还给了母亲。平瑞宝这个纸袋子里的小鳄龟去哪儿了呢?”

大长公主死死盯着地上的肉干,没有活物在其中爬行,两只小鳄龟去哪儿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只巨大的鳄龟,一股无比渗人的寒意从她的骨头缝里冒出来。

她退后两步,面色惨白。

平骏达冷笑道:“是的华阳,就是你想的那样。平瑞宝把两只小鳄龟喂给了它们的母亲。平瑞宝这样做不图什么,只为取乐。”

他转身看向庭院深处,幽幽道:“勿以恶小而不为,沈卉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本性啊。华阳,你还要我拿什么证据来证明?这种披着人皮的鬼,即便流着我的血,我也不会认。我的女儿只有小石头。”

大长公主看着地上的肉干,面容渐渐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