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得面色发白,眼眶也红了,可她搜肠刮肚了半晌,竟然都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一时间心中更是难受。
便只好瞧着容枝枝道:“枝枝,我知道不与世泽说出真相,实则是委屈你了,我也知道我这些年,对你一点都不好,但是母亲会补偿你的!”
“待你出嫁的时候,母亲的嫁妆你可以都带走,我没有叫人拿去给姣姣陪葬,便都是为了你啊!”
“我也知道自己那些年都做得不好,你便看在母亲愿意为你付出这些的份上,放下那些事情可好?”
容枝枝险些听笑了,过去的那些痛苦,是银钱就能补偿的吗?倘若王氏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对方愿意把银子都拿出来。
或许还能说明对方真的有几分诚意。
可是王氏从小到大,就没有缺过银子,更是没有将银子当作一回事过,哪里会心疼那些嫁妆呢?
她淡然起身道:“夫人莫要再说笑了,你的东西我是不会拿的,夫人还是叫人送去给您最心爱的女儿陪葬吧。”
“虽然她害死了祖母,还杀死了四弟,但她可是被火化了,她多可怜啊,若是还没些东西陪葬,夫人你怎么睡得着呢?”
听出了容枝枝话中的讥讽,王氏的心中更是难受。
眼泪往下直掉:“枝枝,你莫要这样……”
看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容枝枝的心里有些烦乱,若是这般,这人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或许自己日后干脆不过来为好,免得说几句话就又刺激了她。
虽然她都不知道王氏到底在哭什么,莫不是还想假装有多在乎自己这个女儿不成?
她有些厌恶地道:“夫人好好养伤,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便与府医说,府医处理不了,便叫他去倚梅苑寻我。”
如此是最好的了,左右只要王氏不自己起来给自己的腹部几拳头,是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王氏哭得抽噎,都没得到容枝枝的半点心软不说,还瞧见了她眼底对自己的厌烦,以及一个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她一时间更难过了。
她忍不住问许婆子:“枝枝连我的嫁妆都不要,她这是真的……绝不可能原谅我了吗?”
许婆子犹豫了又犹豫,开口道:“夫人,实则您也没有真的想让大姑娘放下心结啊。”
“若是您肯对二公子说出当年的真相,至少也能证明您想补偿大姑娘的诚意。”
可现在一点诚意都没有,甚至几乎是在继续伤害大姑娘,就平白要大姑娘原谅夫人。
以为拿出双方都没那么在意的银钱,就能抚平一切。
这不是……可笑吗?
王氏听完,沉默着不说话,继续默默垂泪,但依旧是不愿意妥协。
……
容枝枝回去之后,便遣人说府医说了,日后她就不去王氏跟前日日侍疾了,左右有丫鬟婆子照顾,若府医有什么处理不好的,再来找自己。
接着就吩咐了朝夕她们,开始收拾东西。
将平日里用不上的物件先装箱,日常要穿用的,便等离开的那天再收拾。
玉嬷嬷知晓她要搬出去,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如今她家姑娘已经是未来的首辅夫人了,还有陛下的圣旨在,即便住在外头,借给那骁郡王几个胆子,对方也是不敢对她家姑娘起半分不该有的心思的。
而容枝枝也借着这段时日,不必日日在王氏跟前陪着的闲暇,遣人在祖母给自己的嫁妆中,选了一块上好的皮毛。
亲手做了一个极其精致的狐裘披风,叫人送去给沈砚书。
她收了沈砚书的玉佩,还有那么多补品,自然也是要回礼的。如今他们已经定亲,送些衣物也没什么了。
做好之后,叫仆人领了自己的几句话,便去了沈砚书的府上。
相府。
当这件披风,落到了沈砚书的跟前,他眼底是遮挡不住的笑意。
只是他也说了一句:“回去叫你姑娘日后不必如此劳心,这等事情,日后请绣娘去做便是了。”
他实则是高兴她亲手给他做披风的,只是他并不希望她为了自己劳累。
仆人立刻应下:“是!相爷,姑娘叫奴才带些话给您。”
沈砚书竖起耳朵,面上却装得很冷淡:“什么话?”
莫非,她也有些想他了?
王氏身体不适,她明面上必须侍疾,他也不好与她相约。
倒是想借着去探望王氏,上门见见她,可容太傅大抵是不想叫外头看出来,王氏不是风寒,而是受伤。
所以闭门谢客,便是容太傅自己的侄子们,也不让上门探望。
不过……她就算是真的想他,应当也不会借仆人的口来说吧?
想着,他心里的期待散去许多。
就在有的首辅面上淡然一片,心里千转百回的当口……
仆人犹豫了一会儿,大着胆子道:“姑娘说,天寒地冻的,她虽然知晓相爷您很喜欢她送的那把扇子,但您还是不要总是带在身上了扇风了。”
“可因为到底是她的不是,送礼没有考虑季节,便再赠您一个狐裘,请您在冬日里穿用一些应当穿用的东西。”
乘风没能及时捂着自己的破嘴,于是发出了一声:“噗……”
对上沈砚书瞬息间空白的表情,还有冰冷的眸光。
乘风两眼泪汪汪,完了!
县主可以调侃相爷,但是自己不该笑啊,谁来救救他的屁股,挺急的,燃眉之急!
而这会儿黄管家匆匆进来了,开口道:“相爷,县衙的府君王大人说,那齐语嫣大抵是因为在牢饭吃得不好,住得也不舒服。”
“昨晚忽然发了疯,掀翻了自己的吃食之后,便开始辱骂县主,辱骂了一整夜。”
“骂得十分脏,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王大人叫奴才来问问您,如何处理为佳?”